彭安花家正堂里,白宁徽坐在上座,下方黑压一片。
“本王此次前来,无意大张旗鼓。”
白宁徽威严地沉声道,右手却偷捏着乖巧立于身旁的和曼曼的小手。
“噗通。”
俯身站在最前头的花家族长带头跪下了,接着后头一众按部就班地全都跪下了。
“求王爷恕罪!”
族长二话没说,直接求饶,交握的手战战兢兢地举过头顶,再俯身朝座上之人垂首拜下。
白宁徽垂眸瞧着这发白如雪手如槁木的长者,嶙峋的身子跪趴在地仍是控制不住地哆嗦,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他宽袖一挥,“罢了,人都散了,本王赶路多日,乏了。”
族长如蒙大赦,他努力从地上撑起方才跪地太猛,有些散架的身子,嘴里迫不及待地大喊:
“快!来人!带王爷去休息!”
站在白宁徽右侧的花旭尧连忙上前帮忙扶起族长,颇感无奈。
堂下之人依令撤离,离开之前不免再多看了两眼王爷,以及他身边的女人。
外头候着的一众侍女侍从鱼贯而入。
“王爷!由奴婢们给王爷带路!”
“王爷!由小的们给王爷带路!”
侍女侍从精神饱满,面带红光,攒成堆的笑意争先恐后地挤上双颊。
白宁徽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牵着和曼曼跟着这一群人去厢房。
侍女一列侍从一列,像欢快地鸟儿一般在古朴幽静的大宅子里井然有序地穿行,很快便来到一处开满山茶花的院子。
滚胖的花瓣洋洋洒洒落满一地,红粉交错,即便是在夜里,仍是美不胜收。
白宁徽带着和曼曼踩上这些柔嫩的花瓣,抬眸竟见院中站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正柔情似水地轻抚着树上开得正美的花儿,听到动静,连忙惊呼出声。
她窈窕的身姿曼妙地旋身,腰上的环佩晃得叮咚作响,连树上的花瓣都被她惊得跌下了几瓣,撒在她精致的发髻与玲珑的肩头。
正脸一瞧,却是个清丽雅致的少女,形若瓜仁的小脸似有惊亦有喜。
和曼曼不自觉地勾唇浅笑,同样是装模作样,这女子就比花柳清强多了,至少她长得好看。
白宁徽余光瞧着和曼曼满意的神情,心里冷哼,这丫头若是个男子,怕不是要专门替她开个后宫了。
那少女美目似有不解地朝着后头的一个侍女望去,侍女对她着急地点点头。
她方才倒也出门迎接了,只是她特意学了许多京中规矩,一直守礼地没有乱看王爷的容貌。
此时她心下了然,盈盈微步踏着满地的花瓣款款而来,淡粉色的披帛垂坠在地,掀起地上片片茶花瓣,一路随着她蹦跳。
“静儿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花柳静娴熟地福了一礼,唇瓣勾起恰到动人的弯儿。
“闲杂人等全都退了,只留下一人候命。”
白宁徽没有心思过多地与人闲扯,转身就朝着后头一众侍女侍从交代。
礼后仍未起身的花柳静,见状心下生了些忐忑,不知是否是自己太过唐突,这京里头王爷大约是不好相处的。
她紧了紧手心,方才轻抚花瓣时落了一片在手中,此时正巧被碾碎。
那头的和曼曼仍在盯着花柳静瞧,却一把被白宁徽按着肩揽过,原地转了个圈儿。
“去,挑一个你喜欢的侍女。”
白宁徽轻轻拍了下她的臀,赶着她干正事,别有事没事就总想勾人。
和曼曼扁了下唇,老老实实地上前去挑人。
白宁徽自然是不会允许侍从留下的,虽说他向来不需要人照料,但烧水叫人安排膳食这样的杂事,也不能他来做。
侍女们事先不知要被个姑娘挑,仍是拿出了搔首弄姿的看家本领,看得白宁徽脸色漆黑。
和曼曼作为既冷情又博爱的矛盾综合体,她觉得不同的秉性都各有各得好。
活泼开朗的她是喜欢的,不会太闷,安静淡雅的她亦觉得不错,瞧着稳重。
一共十来人那么多,挑来挑去挑得她纠结万分。
花柳静已然收回了礼,微微站直身子,垂下的眼帘轻抬,打量着这位王爷高大挺拔的背,以及同他一道的女子。
两人身着同样式的栗色衣袍,倒是格外般配,她略显失落地深吸一口花香,缓缓吐出。
“数十声,再不挑好,晚饭便只有青菜可吃。”
白宁徽已经很不耐烦了,沉声威胁道。
还在摇头晃脑的和曼曼大惊失色,她抬手制止。
“啊别!!我、我就快好了,你再等等……”
和曼曼已经在心中暗暗做排除了,再排除几个大致就能挑出来,白宁徽真是太过心急了。
长得一般的被排除掉,浓妆艳抹的ass,眼珠乱晃的不行…
白宁徽沉默地仰头望向漆黑的天,就待个三两日,这丫头是在选妻吗?
“就她了。”
白宁徽未沉住气,快步来到和曼曼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到队伍最末端,指着一个黑瘦的侍女就自作主张地定下了。
和曼曼抿着唇,眉心拧成团,这人一早就被她排除了呢。
“其他人尽数离开。”
白宁徽也不管和曼曼喜不喜欢,在他看来这样普通的人最好,省得她待上几日跟人处了感情,走了还得带回去。
一众侍女没顾上王爷还在,就哀哀戚戚地开始抱怨开来,脚下倒是没有停歇地离开了。
白宁徽吩咐那个侍女准备晚膳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