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安看着身前的羌棣,侧脸之上,有一些她看不懂的神色。
大抵是因为这个公子哥哥,还有姐姐罢。
既如此,我等便不叨扰阿九了,江湖有缘再会。”洛歌微微一笑,抱拳作揖。
池渊亦是抱拳作揖。
目送她离去之后,池渊眼中光芒明灭不定。
他伸手缓缓抚上心头。
原来疼痛,是这样的感觉。
池渊浅浅笑了一声,身形就这么逐渐消失在了原地。
一行人再度起程离去。
莽荒大陆是极其辽阔的。
一路风景秀丽,众人修炼之余,也可顺道游山玩水。
五月下旬六日。
寻找神族遗子无果,洛歌也不气馁,干脆落脚在一片不知名的小国之城内。
婺秋修炼告一段落,便拽着龙不离,叫他同自己出去买冰糖葫芦吃。
龙不离看着这一片有些荒凉的小城,嘴角微微抽搐。
这里……会有人卖糖葫芦么。
却仍是随着婺秋去了。
殊不知,一处茶楼的二层,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在大街上行走的二人。
二人一个身着大红霓裳羽衣,一个身着紫色云锦长袍,腰坠祥龙腾云玉佩——他们的容貌俱是极其出色的,那气度也是大不一般,想不注意都难。
公子依想不到,自己不过听了教主之令出来行个任务,也能碰上许久不见的龙不离和婺秋。
他晓得龙不离的前世,乃是朱雀星君,也晓得龙不离再前一世,乃是神族第一任帝君。
他还晓得,婺秋乃是二十八星宿的女宿。
那一世,这朱雀星君可是爱惨了女宿呢。
只是……
公子依看着龙不离冰冰冷冷的面颊,唇畔忽而勾勒起一缕笑容。
这一世,因为记起神族时的记忆,他并没有记起身为朱雀时的那些呢。
他现在也不大想杀了他们,既如此——
那便成人之美罢。
一念及此,公子依猩红的眼里,多了一抹玩味。
婺秋拉着龙不离走了许久,一直不见龙不离启唇,便侧眸望去。
龙不离一直看着自己拉着他衣袍的那只手,耳根子已经红了一大片。
忘了这呆子,他还没有想起当年那些事儿。
微微尴尬之后,婺秋咳嗽一声松开来,目光落在某处,忽而惊喜道:“呆子你看!”
龙不离顺着婺秋的目光看过去。
那里有一个濒临迟暮的老人。
老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前有一捆稻草。稻草上插着一串又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看上去十分诱人。
老人家,这糖葫芦怎么卖?”婺秋一步上前,指着糖葫芦,两眼兴奋到了极点。
同洛歌一路走来,她已经有许久没吃到糖葫芦了。
今儿见到糖葫芦,她定要吃上个十串八串的。
见到有生意,老人缓缓抬起浑浊的眼睛。呆呆楞楞打量一会儿,适才嘶哑启唇:“一文一串。”
呆子呆子,我们都买下来罢。”婺秋回头,看着龙不离道。
龙不离亦是看着婺秋。
他晓得婺秋是因为看到老人穿得衣衫褴褛,一副脸颊满是脏垢,便隐约升起了同情之心。
于是祭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人家,而后将那一捆稻草直接提了起来。
老人看着婺秋迫不及待拿起一串糖葫芦啃着,那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又看着手中的一锭银子,呆愣笨拙的眼眸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缓缓咧嘴,唇畔有一缕诡异的笑容。
好好享受吧,星君大人。”
扛着稻草的龙不离蹙眉,回眸一看。
老人仍旧呆呆楞楞,并无异样。
方才,总觉得他是在看自己呢。
罢了罢了,还是不想了。
龙不离侧眸,看着吃得极其欢快的婺秋,唇畔不自觉牵起一缕笑容。
回到客栈,看到扛着一捆糖葫芦的龙不离,尧安眼底飞快略过一抹羡慕。
师傅……”她侧眸看着身旁,正在和洛歌博弈的红衣公子哥儿。
吃多了牙疼。”羌棣揉揉她的头,递过来一盏香茶。
尧安:“……”
她苦巴巴地端起茶盏,默默喝了一口。
忽而发现,这似乎是羌棣喝过的。
尧安的脸颊微微一烫。
当一子落下,洛歌缓缓扶额。
这厮的棋艺,怎生这般强的。
已经下了五六盘了,竟是只赢了一盘,还是险险赢过。
洛歌感觉自己这一张老脸有些搭不住。
她咳嗽一声,缓缓道:“今日有些疲惫了,改日再战。”
羌棣眼角含笑,收起了棋盘。
他哪里不晓得小美人儿输了这么多把,那心里头过不去啊。
在一旁看得出神的水泽空,此时回神,见羌棣棋艺如此精湛,不免咂舌。
当年他和云凡君,因为见到羌棣诛杀人族,而与之结下了梁子。
如今,他竟然能够心平气和地同羌棣坐在这里,看洛歌和羌棣博弈。
不得不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不对,是那臭丫头。
水泽空看着羌棣,眼底滑过一抹复杂。
羌棣前些日子成为龙族,他也晓得了。这厮的气运,还真是顶好的呢。
洛歌正打算出门,探一探山中可有神族,忽而看到龙不离面色难看地走过来。
不由顿住脚步,柔声问道:“小阿离,何事走得这般匆忙?”
洛姐姐你快来,婺姐姐她出事了!”龙不离见到洛歌,先是作揖,而后颇是焦急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