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潇羽一脸狐疑地盯着祁穆飞,好似嗅出了他那一身浓而不烈的药味之下还别有深味,可祁穆飞严丝合缝的表情里不露一丝破绽,师潇羽瞧不出来,转而笑吟吟地向杏娘问道:“那杏姐姐,可愿意否?”
“你我二人相见如故,妹妹相邀,当然喜不自胜。不过……”杏娘欲言又止,对于师潇羽的盛情相邀,她自是欣然允肯的,但是祁穆飞的态度显然并不欢迎她,所以她没有立时应承下来。
“不过什么?姐姐可是还有别的事情,不得脱身?”师潇羽不明因由,焦急的脸色里露着几分失望。
“人家自有人家的事情要忙,总不能你说明日就明日吧。”祁穆飞不忍见师潇羽失望,从衣袖间取出一枚一见喜,对着杏娘不无诚恳地说道,“难得你们这么投契!可惜内子病弱,诚不宜外出走动,所以,娘子几时若得空了,就来寒舍坐坐,陪她聊聊天解解闷。这是祁门的一见喜,你来时交给门房,自会有人引你进门。”
“杏姐姐,快收下!”师潇羽一扫脸上的失望,满心欢喜地抢过祁穆飞手里的一见喜,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塞到杏娘手心道,“您什么时候有空便什么时候来,不拘什么日子,不拘什么时辰,再晚都可以。”
“一定要来哦!”说着,她还将杏娘的五根手指密密合拢,生怕杏娘掉了似的。
看着师潇羽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杏娘心头不觉暖暖的,就像心底有一块冻凝的冰忽然融化了一样,一股清冽的泉流涌了出来,甜丝丝,亮晶晶。整个世界忽然澄澈了起来,晴朗了起来,白雪里孕育着希望,红梅香里散发着朝气。
她不忍心拒绝这样的美好,“嗯!”她点了一下头。
“一言为定!”师潇羽还是不放心,便将杏娘的这一点头上升为了二人的约定,杏娘也郑重其事地再次颔首。
两人相对一笑,以九节箫的交接表示这个约定正式缔结。
师潇羽临走,将亭中的煎茶器具和各色点心俱留于了杏娘和邓林。
“这里是我的一位故人从绍兴带来的一罐日铸雪芽,聊酬雅意,还请笑纳。”为了表示自己因故先行告辞的歉意,祁穆飞特意留了一罐日铸雪芽交于杏娘。
杏娘盛情难却,只好收下。
目送着这一对璧人远去的背影,杏娘不由得喟然道:“盈盈一水,两心相照。”
祁穆飞方才悄无声息的从天而降,翩然潇洒,身法轻盈,出招灵巧,的的确确如邓林所言是一名毋庸置疑的武功高手,杏娘自问望尘莫及;然从二人的神情之中,杏娘却依稀觉得二人诚非邓林所言的那般无情无义,清波漾漾,芳心脉脉,一抹浮云翳寒晖,道是无晴却有晴。
“你果真不认识他们?”
马车内,祁穆飞面外而坐,含眸养神;师潇羽面窗而坐,忖思许久,首先问道。
“刚才不是问过了么?为何又问?”祁穆飞闭着双眼,不紧不慢地回道,始终不露神色。
“我认识的祁七爷可从来不会骗人的。”师潇羽偷眼一瞧,悻悻然道。
师潇羽搬出这句话来相激,祁穆飞只好缓缓睁开双眼,诚实地说道:“确实见过一面,但那次见面,彼此并不愉快,所以算不得什么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