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一命;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是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希望,所以,我跟我自己说,这条命有幸遇到九爷,才好不容易留了下来,所以今后余生,我一定要让它好好活下去。”
对呀!那你——”蓦然抬头,吴希夷才发现杏娘纯净的脸上早已挂上了两行清泪,他愕然地凝视着那两行被自己无端牵惹的珠泪,一股暖流不期然涌上心头,猛烈地堵住了他的喉咙。
可问题是什么才是好好活呢?”杏娘问着吴希夷,“先把银钗之谜解了,然后再去九嶷山寻药,然后徒劳无功地回来,然后在缃儿坟前虚情假意地说一句‘我已经尽力了’,然后心安理得地转过身去继续自己原来的生活?这样的余生,真的好吗?”
对于半生潦倒的吴希夷来说,可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怎样活着才是真的好,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活得很糟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
杏娘,我陪你一起去!”正当吴希夷还在思索杏娘的问题时,一个无私无畏的声音再一次在他的耳边激昂响起,声音里还透着几分初生牛犊的无知无畏。
吴希夷听了,眉头不禁又和以往一样皱了起来。
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说话总是这样不合时宜。正恼着,只见那邓林大跨步过来,在吴希夷面前深深作了个揖,然后用一种与之年纪和身形都不大相称的庄重口吻道:
吴九爷,前番您因着当初杏娘对你的赠衣之恩而屡次出手帮在下和杏娘渡过难关,足见您是个仁义之人;你也不曾嫌弃在下出身卑微,与在下几番共饮同醉,足见您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既是如此,在下就觍颜再向您求个不情之请。”
说着,邓林就纳头拜了下来,“求您赊我一百斤‘昆仑觞’,来日我当牛做马也给你把这酒钱还上。”
九爷,这是杏娘的心愿,求你帮她这最后一次吧。”邓林恳切的声音,让师潇羽不忍心再听下去。
她默默地转过头去,瞥了一眼祁穆飞。
在回答完杏娘的问题之后,这位大夫就在一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敛眸将息,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闲坐一旁,对他们的话题不闻不问,对他们的泪水无动于衷。不时,他还伸手揉揉眼睛和太阳穴,以缓解眼睛过度疲劳之后所出现的酸涩与肿胀的感觉。
忽的,他好似感觉到了某人关切的目光,是而,他睁开双眼,也朝某人望去,那人忙缩回目光,于虚空中胡乱地游移了好久。
只听吴希夷恼恨地厉声斥道:“你这混小子,世上哪有什么‘昆仑觞’!那是墨尘……”后面的话,吴希夷没有说下去,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已清晰地显露出“不言自明”的聪颖。
九叔,你说世上没有‘昆仑觞’?”师潇羽仿佛没有听清楚。
潇羽!你怎么也糊涂了!”师潇羽这么一问,让吴希夷既是生气又是着急,“你从小在我吴门的酒缸子里钻来钻去,何时见过‘昆仑觞’?”
看着师潇羽脸上的表情,杏娘和邓林相信了吴希夷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