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穆飞答曰:“她刚睡醒,想吃馄饨了。所以我就来找一勺师傅了,听小二说,他师父刚从你那儿回来,就让我在这稍等片刻。”吴希夷无从反驳,瘪了瘪嘴,只得示意他一道坐下。
“九爷好大的威风,连人家祁爷跟谁说话都要管!”孔笑苍不无讥诮地顶了吴希夷一句,转头却见杏娘尾随其后而来,忙起身行礼,还热情地招呼道:“张家娘子,来来来,赶紧坐下!”
“多谢!”杏娘微微一怔,而后欠身答礼,敬谢其意。
田二不无奇怪地望着这席上四人。对这位“不与小人言”的孔圣人而言,自己这样的“小人”身份自然入不了他的眼,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连九爷和祁爷都不屑一顾的人,竟会对一位小娘子如此恭敬有礼,实在匪夷所思。
不止田二百思不得其解,连祁穆飞也不明所以。他诧异地往九爷瞥了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怎么回事?吴希夷两眼珠子滴溜一转,故作神秘地一晃头,以示天机不可泄露。
话说昨天孔笑苍赶着马车往七星镇来的路上,和吴希夷闲聊的时候,到了杏娘。
“九爷,这位娘子是你何人啊?该不会是你的红颜知己吧?”
“呃——不敢不敢,老夫可不敢委屈娘子作我的红颜知己。她可是名门之后,虽是一介女流,却不输须眉男儿。”
“哦?那敢问这位女侠是出自何门何派,如何称呼?”
“孔圣人,这位娘子无门无派,并非你我江湖中人。”
“哦?九爷慧眼识珠,竟能在这江湖之外,还认识这样漂亮的女中豪杰?”
“孔前辈,莫要听他胡说,小女子杏娘,就是一弱质女流而已,绝非什么女中豪杰。”
“哈——,杏娘,你既叫我前辈,那你以后就是咱们江湖中人,若有人胆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号。”
“多谢前辈。”
“孔圣人,此去不远是不是有个地方叫星子县?”
“没错,是有这么一个地儿,离这儿不过六七十里地。”
“绍兴八年,在那里安葬了我们大宋一位名将的忠骨,就在那蠡湖之畔,你可知是哪一位忠烈吗?”
“谁人不知!谁能不知!畴昔中朝士,簪绅仰令名。恩威彰辅郡,忠孝卫都城。大宋忠文公张嵇仲张将军是也!”
“不错!张将军,天地英雄,千古忠节。魂昭日月,气壮乾坤。此等忠义之士,自当人人记得。”
“吴兄,你此刻提起忠文公,莫非这位娘子与他忠文公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杏娘与那忠文公有着血脉之亲,祖孙之情,你说是什么关系?”
“哦,这位娘子原来是将门之秀、忠良之后!失敬失敬!”
“张家不肖之孙杏娘,见过孔前辈。”
“那你们此行,是要去祭拜忠文公?”
“生而敬之以礼,死而祭之以礼,乃后嗣子孙应尽之孝义。”
“不错,确实应该!我孔笑苍一生最敬重忠烈之士,我同你们一道去,敬拜一下我们的英雄。”
“两位前辈都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英雄豪杰,怎敢劳烦二位陪我一同祭奠家祖呢?”
“杏娘该不会是嫌我等江湖中人粗俗鲁莽,不配瞻仰尊祖父吧?”
“当然不是……”
“万古英雄自当万人共仰,孔圣人,杏娘又怎么会不欢迎我们呢?只是她那是家祭,是私祭,带着你我两个粗人一同话啊。这样吧,等杏娘祭拜完,我同你一起祭吊英雄。”
“哈哈,也对,也对,没的让忠文公以为我们是杏娘的夫君,可就不好了。还是咱俩一起去的好。好汉吊好汉,英雄惜英雄,甚好!甚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老夫一不识时务,二不会变通,当不得这英雄好汉啦。能忝附于孔圣人之后,叨圣人之光,一瞻英雄之华表,已是老夫莫大的荣幸啦。”
“嘿嘿,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