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他刚把人送进去,前脚出来,后脚还没收回,就听到里面一声怒吼。
白太傅年纪一大把了,声音倒是中气十足,伴随着茶盏落地的破碎声。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管家身体一僵,悄摸摸地收回脚,耳朵贴在门上,偷偷听着爷孙俩对话。
可惜离得有些远,门又关着,听不清楚,断断续续的。
“祖父,是孙儿不孝……孙儿心意已决……还请您成全……”
啪——
又一个茶盏落地,噼啪作响。
管家吓得心肝颤了下,实在想不明白,小少爷到底对老爷说了什么,怎么会气成这样。
平日里老爷子很少生气的,是个很和气的老人,也很少见他在府里发火。
再者老爷子那么疼爱大孙子,恨不能随时挂在裤腰带上,逢人就夸,从不吝啬赞美。
为何这次会闹那么严重?
“好啊……你是长大了,翅膀长硬了,是不是……今日你若出了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再踏入一步……”
管家隐约听到这么几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老爷子要把小少爷逐出家门?!
他又把耳朵贴上去,里面传来对话声,却听不清。
正当他往前靠想要听清楚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
管家收势不急,差点摔个狗吃屎,赶紧爬起来,站直身体。
看着大步流星往外走的人,想都没想,就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小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老爷只是一时生气,你别……”
不等他说完,白默笙就抬手掰开了他,声音无波无澜。
“放开,我不是要出门,我去祠堂,跪列祖列宗,请求他们的原谅。”
管家有点懵,站在原地愣神,看着他义无反顾地走向祠堂。
他转头看了一眼屋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小少爷到底做错了啥?又说了什么话?怎么就严重到去跪祠堂了?
要说家里的两个少爷,从小跪祠堂跪习惯了,大家习以为常。
可小少爷却还是头一次,怎能不好奇。
管家走进屋里,反手关了门,迈步朝白太傅行去,焦急地询问。
“老爷,你没事吧?”
却不见院子一角闪出一条黑影,利落地翻过墙,很快消失不见。
黑影像只翱翔的燕子,辗转腾挪,飞檐走壁,没多久落在镇国公府后院。
镇国公府,雪琼院。
独孤雪娇坐在桌前,手里毛笔不停,在宣纸上画着复杂的符文。
黑衣人跪在桌前,把事情有条不紊地汇报了下。
独孤雪娇听完,眉头微皱,朝他摆摆手。
黎艮端着托盘走进来,与黑衣人擦身而过,扫了一眼。
“小姐,你的药膳还未吃呢。”
独孤雪娇一听药膳,脑子都要炸了,嘟着嘴朝她露出讨好的笑。
“能不能……”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黎艮斩钉截铁地打断了。
“不能。”
独孤雪娇:……
她这小姐当的可真卑微,唉,就怕黎艮跑去君轻尘那儿告状。
最近不知怎么了,有些嗜睡,身体总是特别容易疲累。
黎艮似乎看出来了,每天早晚坚持给她煮各种药膳,还要看着她吃干净,把碗收了才走。
独孤雪娇皱着脸,拿勺子搅了几下,一鼓作气喝了下去。
黎艮满意地点点头,把碗收走,又转头朝她眨眼。
“小姐,忘了告诉你,刚刚王爷让人来传话,说是有要事跟你相商,让你有空去隔壁一趟呢。”
独孤雪娇:……
怎么不早说,她就有理由不吃药膳了。
她摸出帕子擦了擦嘴,毫不犹豫地朝外走。
自从那次在墙头被抓包之后,爹爹就时刻处于警惕状态,跟防贼一样防着隔壁的人。
没办法,君轻尘不敢顶风作案,生怕被老丈人抓包,把他记在小本本上。
商量了一下,只能她去隔壁汇合了。
就算被爹爹抓到,爹爹那么宠她,最多不轻不重地说几句。
独孤雪娇几个起落间,已经到了隔壁墙头,这才注意到,后面还跟了个拖油瓶。
大王仰头看着她,伸着舌头喘息几声,屁股一扭,飞奔到特制的狗洞,轻车熟路地钻了过去。
现如今,大王比她还熟悉隔壁环境,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任它为所欲为。
到了隔壁,它就是人间不一样的烟火,要被好多人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