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比之前好多了,母女俩的表情也放松了些。
展思琦捏着帕子,轻擦眼角,依旧低垂着脑袋,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跟独孤雪娇对视过。
“我、我其实没做什么,就是去做个人证。”
人证?
独孤雪娇端起桌上的茶盏,趁着喝茶的间隙,扫她一眼。
“三表姑的意思是,冷潜死的时候,怀熙表哥并不在场?是吗?”
若是有不在场证明,那人肯定就不是沈怀熙杀的了。
展思琦埋着头,双手指尖搓着帕子,点了下头。
“是的,我、我那天碰巧在后院见到了怀熙哥哥,他喝酒喝多了,去后院换衣服,那个时间点并不在凉亭里。”
独孤雪娇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没有在继续问下去。
眼看着荀夫人已经坐不住了,令,十分知情识趣地站起身。
“啊,都坐了那么长时间了,既然三表姑已经没事了,那我就放心了。”
荀夫人见她站起身要走,才长舒一口气,跟着站起来。
“独孤小姐慢走。”
独孤雪娇朝她浅浅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就在她将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忽而转身,走到荀夫人身边,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荀夫人原本放松的脸色立刻紧绷起来,眼瞳紧缩,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独孤雪娇说完之后,转身便走,好似根本没看到荀夫人惨白的脸色。
一直出了院子,流星才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小姐,你刚刚在荀夫人耳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脸色那么难看?跟见了鬼一样。”
独孤雪娇抬手在她脑门敲了个爆栗子,脚步轻快地朝前走。
“傻丫头,这世上没有鬼,只有人心才有鬼。”
流星捂着脑门,皱巴着小脸,欲言又止地跟在她身后。
小姐最近说的话,总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怪愁人的。
凉京城,文国公府。
沈怀熙和展思琦的亲事足足提前了三个月,即便时间紧急,文国公府还是准备了十分盛大的婚宴。
毕竟这关乎到国公府的脸面,尤其是最近因为镇国公府的缘故,程老太太走哪儿都觉得备有面子。
原本在凉京受了那么多年的气,憋屈的都快生出病了,现在靠着唯一的女儿逆风翻盘,可谓风光无限。
就算文国公不怎么想浪费钱财,也架不住程老太太的枕边风。
程老太太一直觉得自己这个继室当的很委屈,尤其是大房的人,根本看不起她,这些年没少被冷落。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个强势的女婿,现在借着这股东风,可以直上青云了。
在文国公府,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再也不用看大房的脸色。
现如今亲孙子要娶亲,肯定是排场越大越好,甚至要超过大房嫡长孙沈怀信成亲时的排场。
只有这样才能趁机向整个凉京城的人证明,文国公府二房硬气着呢,并不比大房差。
说来说去,程老太太就是个爱面子的,从年轻的时候就争强好胜,到老了还是不改,也算是个不忘初心的老太太了。
沈夫人虽然很鄙视程老太太的做法,可自家娘亲什么德性,她比谁都了解,劝肯定是劝不住的,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独孤铎却是个实诚人,想着当年自己厚着脸皮娶了沈夫人,就算程老太太百般反对,可最后到底是松口了,没有彻底的棒打鸳鸯。
他念着这么点恩情,一早就让人准备了两大车贺礼,等到成亲这日,亲自带着沈夫人上门去,算是给足了丈母娘面子。
程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腰板都比平日挺的直了些,现在是越看这个女婿越满意。
沈夫人看着独孤铎讨好的面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独孤铎却只是偷偷拉着她的手,厚脸皮地朝她傻笑,还凑到她耳边低语一句。
“娘子,为夫错了,晚上要怎么罚我都成。”
老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子你啊。
沈夫人到底没他脸皮厚,伸手把他推开,耳根子却红了。
这边两人暗送秋波,那边程老太太被众人捧得十分舒服,一张老脸都快笑成小雏菊了,竟主动关心了两句。
“娇娇怎么还没来?”
程老太太是个聪明的老太太,知道女儿和女婿最疼爱的就是外孙女,自然要投其所好。
沈夫人听到这话,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娇娇一早就起了,不过她说先去一趟尚书府,稍后会跟着新郎新娘一起过来。”
只要一提到女儿,夫妻俩都是一样的宠溺眼神。
程老太太闻言,虽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敢表现出来,只淡淡地点了下头。
独孤雪娇今日格外忙碌,天不亮就爬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新娘子。
黎艮和流星也跟着早起,主仆三人伴着黎明的暗光,摸出了大门,门口已经候着一辆漆黑的马车,车夫正是上次那人。
此时天光微亮,外面还没有什么人,马车风驰电掣,没多久便停在了大理寺门口。
独孤雪娇刚从马车上跳下来,抬头就看到了等在大门处的沈怀丞。
她笑着走过去,打过招呼后,一起朝里行去。
两人穿过牢房阴暗的走道,来到尽头处的一间,在里面待了一会儿。
独孤雪娇出来的时候,身后多了一个人,用宽大的黑色袍子罩着,捂的严严实实。
一行三人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