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担心陛下不允准。明日早朝大殿,太子提议后,望您加持他一句。”
“当然,这主意背后,草民另有目的,想必您已猜到。”
明胤终于出声:“我不知道。”
廉衡失笑:“那最好了。”
明胤:“你可懂,各司其职?”
廉衡:“很快,再给我一天一夜的时间,不要都上赶着逼我。”
明胤:“无人逼你。”
廉衡:“但我自己没那么多时间么,错过现今一日即可能错失未来一年。我错不起。”廉衡哽凝一刻再道:“云南三位大人,及至刚刚奔赴沿海的五位良吏,他们是皆各司其职,确实未来可期。但相里为甫至今不露头……是,他有他的大局但我亦有我的大局,大家的目的殊途同归,统归是为将殿下将来做主的江山勾勒得更美。以是殿下又何必在意我一小小谋士未来发展。我也不可能真当什么宰辅伴您一生,我们共同进退的时日撑不破十年,飞鸟尽良弓藏,殿下为万民景仰之日就是我廉衡下船之际,不是么?!”
明胤一默如雷。尔后忽道:“不是说只讲两句。”
廉衡……“是您岔开话题的好么!”
无以应答的世子爷末了再道:“放肆。”
廉衡蹭近他几寸,将其手里书卷利落夺走,道:“半天一页么翻,装也装得像些。”
明胤:“放肆。”
廉衡:“我还放炮呢。您怎跟弘文馆老头一样,一个动辄禁足一个动辄放肆,能不能来点花哨新鲜的。”
放肆被活活噎住。
“据说太后她老人家的七十寿辰在下月初。”
“据谁所说。”
“自然不是狸叔。据说,周邦仪为表忠心日前向陛下进言,在仁寿宫南侧修建一座三层佛堂以供太后礼佛,听说还要供奉南海舍利子,得花不少钱吧?”
明胤盯视他道:“那不是你该伸手的地方。”
廉衡避开他目光:“陛下以孝标榜乾坤,自然是要修了,估计马万群也没敢拦着。鎏金翡翠汉白玉……鸿图华构碧瓦朱甍,初步预算要花近百万两。”廉衡嗤笑一声,冷冷道:“这礼部尚书还真会拿着灾银表忠心。户部前脚将灾银收入太仓库,礼部后脚就将手伸进去,这种掐万民脖子做事的行为不合适吧?!陛下将国家的太仓库当成他自己的内廷供用库,亦不妥吧?!”
“你可知自己身份?我说了那不是你能伸手的地方,你真当凭借我,可为所欲为?”
“嗯!”廉衡斩钉截铁。
“愚蠢!”
“蠢人有蠢人的好处!”
……
“别再让我得知,你踏足万卷屋。”
“您别磨牙吮血的,狸叔会怕。都说敬老尊贤,他秋鬓如霜年纪大了么就该被原谅。再说,他避我跟避瘟神一样,不知者不罪,若非着了道,他也不会三番五次马失前蹄。”
“督修河道、充盈国帑、削藩削俸、削官削俸,自以为一石四鸟,你以为太子看不出你左右倒右手的最终目的?”
“哎他还真没您灵性,况且我又没跟他交心,我是癫是疯他焉能知晓。”廉衡顿了顿再道:“再说,当初是他上赶着问我,如何筹措灾银,我不过本本分分出了个主意而已。当时当日以我算盘,预算顶饱也没超四百万两,谁料得掀出股浪花。”
“你没料到?”
“嘻嘻。这可不怪我,当时我可都手把手教他们如何估算了,他们自己回去不细算,焉能怪我。”见明胤眼神犀利,廉衡只好补充道:“太子以为我不知道,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