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倒是不在乎外物,只是这近三个月的奔波,着实辛苦,能在这般别致的院落中住下,对于他们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李丹青同样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白狼王座,心生感叹,但却又忽的脸色一变,目光落在了王座上的某一处,他眉头一皱,在这时走上前去,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下,李丹青四处看了看半晌,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东西。
“院长找什么呢?”宁玖有些好奇的问到。
李丹青沉默不语,又在那时一阵翻找,动作显得有些急躁,好一会之后才侧头看向一旁的周秋申,问道:“我爹那枚玉扳指呢?”
……
李牧林是个很善于敛财的人,这大抵算得上这位功高盖主的天策上将唯一的缺点。
但他却并不爱财。
无论是书房中为李丹青收集来的绝世宝剑,还是库房中堆积如山的稀世珍宝,李牧林除了一开始有些兴致把玩一番,不消半日光景,就都得放到一旁去吃灰。
他真正喜欢的无非两件东西。
一件是书房中,那些夹在古籍孤本中的淫词艳曲,另一件便是那枚本应该被放在这狼头王座旁的小匣子中的玉扳指。
他总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坐在这王座上,把玩那玉扳指,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在思恋着某个人。
一个李丹青从未见过,但却时常在李牧林喝得烂醉时听见的名字。
殷庭兰。
那是他的母亲。
……
这应该是母亲留给老头子的东西,虽然李牧林从未明说,但李丹青早就看得明白。
周秋申的脸色有恙,他有些迟疑,低声道:“可能是……我把它收到别的地方去了……”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莽窟得了太子授意,时常让手下的人来这李府闹事,掠夺财物,如匪盗无异,这玉扳指便是在某日被杨观等人取走的。
只是李丹青方才对杨观那番狠辣的手段,周秋申此刻想来还觉得心惊肉跳,他不愿意李丹青去招惹麻烦,故而不敢如实相告。
但他终究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说这话时目光游离,李丹青一眼便看出了就里。
可同时他也明白,周秋申是真的在担心他。
李丹青不愿他多想,只是淡淡一笑:“嗯,那就放在那里吧。”
“咱们去看看院子,一年多没回来,本世子早就受够应水郡的破床,今日一定要在我那金丝鎏羽床上好好睡上一觉。”李丹青好似已经彻底忘了方才那茬,在这时伸了个懒腰,如此言道。
说罢,还朝着身旁的弟子们一阵挤眉弄眼,言道:“本世子的金丝鎏羽床可是姬齐那老混蛋都羡慕的玩意,诸位有没有兴趣和本院长大被同眠啊!”
“但话说在前面最多一次三个人,再多了,本院长的腰……哦,不对,是本院长的床就顶不住了。”
李丹青的浑话让众人也忘却了方才他的异样,一时间各种白眼与怒骂声响彻,李丹青却觉怡然自得,丝毫没有半点羞愧可言。
而就在这时,府门方向却忽然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
“黑虎卫统领莽窟,求见世子!”
听闻这话,众人都是一愣,收敛起了方才的打闹心思。
周秋申更是神情紧张,李丹青方才杀了杨观,如今这才不过半个时辰,莽窟便找上了门来,此人少年得志,其父是龙象府的重臣,本身又与太子交好。
周秋申不免有些担忧李丹青的处境。
但身为当事人的李丹青闻言却是一笑,低声道:“倒是来得挺快,走吧,咱们去看看这位老朋友。”
说罢,也不顾周围人的反应就在这时迈步上前,走出了狼王殿,而谁也没有注意的是,在那时,这位世子大人的眉宇间闪过了一道阴冷如霜的寒芒。
……
武阳城很大。
三府九司每一个都是庞然大物,加上兵甲、文武百官,有名有姓的便有上万之数。
但有的时候武阳城又很小。
这数以万计的达官贵人们,偏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盘根错节,如一团这天下最乱的乱麻,解不开,理还乱。
身为曾经这团乱麻中最让人想要巴结的存在,李丹青自然认得这莽窟。
他是太子在太学阁中的伴学童子,是王都四大禁军神虎军统领莽桓的长子。
如今这莽窟不过三十出头,却能坐上黑虎卫大统领的位置,这背后有莽桓的帮助不假,同样也有他自己的本事在支撑。
从在太学阁读书开始,作为太子党羽的莽窟便极为不待见李丹青,常常与李丹青作对,只是二人年纪相差不小,加上那时的李牧林风头正盛,故而莽窟的行径素来多有收敛,大都只停留在言语上的挑衅。
李丹青带着众人来到府门口时,身着黑虎甲的莽窟已经在府门口等候多时,他脸上的神情肃穆,宛如刀削一般的轮廓,让人很难相信他只有三十出头。成熟稳重,是莽窟在武阳城中代名词,做事也素来滴水不漏,该狠辣的时候从不手软,哪怕是龙象府的府主对其都极为赞赏。
此刻他的身后站在数十位器宇轩昂的甲士,在原地身形纹丝不动,神情肃杀,显然是黑虎卫中的精锐。
而再往外,更多是武阳城中问讯赶来的百姓们。
李丹青从阳山归来,本就是件足以让武阳城震荡的大事,加上这李丹青一归来便杀了一位黑虎卫的统领,要知道依照着武阳的律法,这样的行径可是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