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照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杯觥交错的文武百官,停杯驻盏,神情诡异的看向李丹青。
端着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游走在各个案台间的宫人们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想要抬头看上一眼,却又不敢妄动,只能呆立在原地。
夏侯伯阳更是一愣额头上一瞬间大汗淋漓,他张开嘴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不对,赶忙侧头看向一旁高台上的姬齐,扑通一声便跪拜了下来,惶恐说道:“陛下太子明鉴,这李丹青混淆黑白,颠倒是非,构陷为臣,臣下对陛下,对太子忠心耿耿,绝无他想!”
李丹青的话,当然是在断章取义。
姬齐也绝非昏庸之君,自然也能听得明白。
众人之错愕不是因为李丹青一语道破了夏侯伯阳的“不臣之心”,而只是单纯的惊讶于这位李世子的口无遮拦。
反观这夏侯伯阳惶恐的态度,着实有些过激得可笑。
三府九司其余的府主司命皆是沉默的看着这夏侯伯阳,似乎并不奇怪身为三府之首的龙象府府主做出这样的举动。
“哈哈哈!夏侯府主忠心耿耿,朕怎会不知?”姬齐在这时大笑三声,打破了明照殿中近乎死寂的气氛。
“起来吧,李世子和你开玩笑呢!你啊!就是木楞了些!”
姬齐的笑声,让大殿中沉闷的气氛顿时瓦解,群臣欢笑,宫人们各司其职,方才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一般。
夏侯伯阳连忙站起身子,端坐在那处,低头饮酒,不再纠缠李丹青——姬齐的话,不仅给他免了罪责,同时也给李丹青方才的忤逆之言盖棺定论。
夏侯伯阳这般喜欢揣摩上意之人,自然明白不能再咄咄逼人。
姬齐很满意夏侯伯阳表现出的小心翼翼,他在这时侧头看向了李丹青,举起酒杯,神情感慨:“若是牧林在天之灵知道,爱卿能痛改前非,为我武阳浴血杀敌,泉下也该瞑目了。”
李丹青站起身子,举杯恭敬道:“都是陛下用心良苦,若非这趟阳山之行,丹青恐还在浑浑噩噩,蹉跎人生。”
李丹青面对旁人那是凶相百出,可面对姬齐倒是出奇的恭敬。
若不是方才刚刚说过那般胆大妄为之语,此刻众人当真难以将这一脸恭敬的李丹青与之前那桀骜的李世子联系在一起。
不过姬齐似乎真的不曾在意李丹青方才所言,他面露笑意,高举酒杯道:“敬李牧林!”
百官见状赶忙起身与之一同高喝道:“敬李将军!”
一杯饮罢,百官落座,姬齐眯眼看着李丹青,神情之中是掩不住的欣赏:“将门虎子,来!和朕这文武百官好好说说,你是怎么靠着手上的几万人,击退幽云的四十万大军的!?”
文武百官闻言纷纷侧头看向李丹青,高台上的皇子王妃也纷纷侧目。
他们中的大多数,可不是那些市井之徒,当然明白幽云纠集的四十万大军是如何凶猛,李丹青凭借着一己之力将大军击溃。
这般战绩哪怕是李牧林也望尘莫及,众人的心底大都好奇得紧。
坊间对此也多有传闻,有人说是李牧林藏着百万暗部,只待李丹青一声令下,便会倾巢而动,六十万白狼军尚且能拒辽人于国门
之外,百万暗部想要绞杀四十万幽云军自然也不在话下。
也有人说,那一日幽云军兵败之时,应水郡内有冲天大火成燎原之势,李丹青是得到了阳山星灵的认可,得神人相助,故而一把神火烧尽幽云人。
更有人言,李世子是仙人转世,身负大造化……
此番种种不一而足,但都显得颇为无稽,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世人对此事便愈发的好奇,一时间文武百万无论老幼尊卑,皆目光炯炯的盯着李丹青。
放眼看去,在座众人之中,也就只剩下那位名为姬瑶的小公主,还在与案台上的食物厮杀,只是这次,她的对手从烧鸡变做了一盘桃酥。
……
“咳咳!”李世子咳嗽一声在那时正襟危坐。
这显然是李丹青最喜欢也最擅长的事情——信口开河。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将手中的酒杯当做了惊堂木,一拍桌板,朗声言道。
“话说那是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夏日的蝉鸣未尽,秋日的落叶未黄。”
“本世子兴致所致,夜观天象,见北方凶星大耀,便知有人在对我武阳天下虎视眈眈……”
“本世子素来忠君爱国,又心存鸿鹄之志,爱民之心,有道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然得为陛下分忧,于是夙兴夜寐,思虑千万……”
周遭的百官本想以此探明李丹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故而纷纷侧耳倾听,但李世子却是口若悬河,这里一句,那里一句,什么讲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讲。
就坐在他对面的夏侯伯阳眉头紧皱,身旁的府主司命也是满面困惑,只有那位坐在角落处的殷无疆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淡定饮酒。
“咳咳。”
“爱卿忠君报国之心,朕已知晓。”
“奋勇杀敌之事,朕亦体察,咱们还是挑重点讲吧。”还是王座上的姬齐有些看不下了,咳嗽一声,提点道。
李世子闻言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这个故事他可是在心底酝酿了好久,为此还拉下脸请教一番了鹿书德与师子驹,为的就是让这个故事听上去足够波澜壮阔,故事的主角,也就是李世子自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