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泰平是不是住在这处,我寻他有事,你给我带路。”李丹青很明白宫里这些家伙的性子,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见人下菜。
你跟他好好说道,他反倒觉得你有求于他,倒不如开门见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而听闻这话的宦官先是一愣,见李丹青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加上不凡的穿着,暗以为是宫中哪位大人得了上面的旨意前来办事。
他不敢迟疑赶忙言道:“六净房住着足足上千人,大人这一时要找我也找不到,要不去议事房坐上一会,我这就去翻看名录,查到这人的住处。”
李丹青点了点头,正要应是。
而就在这时,六净房的院门被人从里打开,两个身着蓝衣的宦官抬着一个人影从门中走出。
“哎……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今日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说是去探亲,回来之后一睡下,身子就开始发臭,近了一看,已经没了气息……”
“这怕不是得了什么瘟疫吧?”其中一人嘴里嘟囔道,语气中多有不满:“别把咱们给传染了,贾同安那家伙自己不做,非得把这差事交给我们!”
一旁与他一起抬着那尸体的同伴,闻言说道:“你见过什么瘟疫能这么快就把一个人弄成这副模样!我看这分明就是鬼怪所为!”
“这家伙是应水郡来的,前些日子死了那么多人,他肯定是被什么冤魂给盯上了!”
二人嘴里嘀咕着这些,并未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二人,其中一人一个不查,便撞到了李丹青的身上。
他的身子一个趔趄顿时栽倒在地,被抬着的裹在麻布里的尸体也顺势从接替上滚落,身上的麻布滑落,露出了其下尸体的容貌。
从听闻那二人的对话开始,李丹青的心头便是一紧,他呆立在原地,有些艰难的转头看向那尸体。
身子隐约有些颤抖,似乎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李丹青而言却极为困难。
他不敢去看那麻布下尸体的容貌……
他害怕某些担忧在这时成为现实。
但他还是看了。
那张脸很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双眸瞪得浑圆,直直的看着前方,似乎是想要看清些什么,可目光却永远凝固在了那一刻。
而那张脸,在几个时辰前,还曾笑呵呵的与李丹青讲述自己的未来。
他说他要好好在宫里做事,攒够钱还是要回应水郡过日子。
他还说他要报答叔父叔母的恩情,他们没有孩子,所以他要给他们养老送终。
他还说过,他也向习武,成为和李丹青一样的英雄……
但现在,他双目无神,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没了气息。
“干什么呢?没长眼睛吗?没看见大人在这里吗?还不带着这晦气的玩意走!”一旁值班的宦官在这时大声吼道,神情愤怒,他见李丹青呆立在原地,暗以为对方正在为被冒犯而气恼。
而抬着泰平的尸体走出院门的二人听闻那宦官的呵斥顿时面色惨白,他们赶忙低头告罪,然后忙不迭的伸手就要将泰平的尸体抬起,快步离开。
“他是怎么死的。”但脚步还未迈开,李丹青的声音便在这时传来。
他的语调很低,语气也很平静,让人难以从中听出他此刻内心的悲喜。
那抬着尸体的二人一愣,却是不敢隐瞒李丹青,在那时言道:“怎么死的我们也说不上来。”
“我们本就住在同一个房间,他本来是今日出宫探亲去了,可却忽然回来,我们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自己闷头睡了过去,可睡着睡着,他的身上却传来一股臭味,我们还以为他将屎便拉在了身上,起身查看才发现没了气息。”
“给值守的贾公公报备,他说是得了怪病,让我们把他带出去埋了……”
李丹青眉宇间的厉色更重了几分,双眸之中寒意奔涌。
一个好端端的人,一个时辰不到就死了。
不叫宫中的仵作查看死因,就如此草率的下了定论,急匆匆的连夜掩埋,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贾公公?哪个贾公公?叫他来见我!”李丹青低声说道。
到了这时,这几位宦官似乎也看出了李丹青的异样,负责看门之人更是眉头紧皱,他小心翼翼的盯着李丹青,问道:“这位大人,你来此到底是为何事?又为何要见贾公公?”
“贾公公可是青衣司的黑袍……此刻夜深,他正在就寝,这个时候叫他……”
这守门的宦官倒也机警,旁敲侧击的将那位贾公公的身份抬出,希望李丹青能够知难而退。
毕竟黑袍宦官对于他们这种生活在宫中最底层的阉人而言,已经是有着生杀予夺之权的大人物,加上青衣司说白了就是皇族近臣家奴,在三府九司中地位特殊,这看门的宦官在宫中待了不少年,不说认得朝中全部权贵,但至少三府九司的府主司命他是认识的,眼前的李丹青显然不在此列,在他看来,黑袍宦官的头衔足以让李丹青收敛起戾气。
轰!
但回应他此言却不是李丹青的言语,而是一把漆黑的重剑,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的闷响。
这三位宦官哪里见过这架势,他们的身子一颤,错愕的看着李丹青。
之前他们还未注意,李丹青的身上带着刀刃,此刻见了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里是神御宫,哪怕是三府九司的府主司命其中的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