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子!我叫慕容故城,记得,是我杀了你。”他这样说道,那高举的刀就在这时朝着李丹青的头颅落下。
李丹青还是站在原地,神情麻木,双眸空洞。
显然,他依然处在某种震惊的情绪中尚且未有抽离,以至于面对那越来越近的刀刃,却依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就在那刀刃眼看着就要落在李丹青的头颅之上时,一道身影却猛然来到了李丹青的身前。
他手持一柄满是豁口的刀,双手握着刀柄,用尽浑身的气力,将刀刃高高举起迎向那朝着李丹青落来的长刀。
铛!
一声闷响荡开,两柄刀在那时相遇。
巨大的闷响声,将李丹青从自己的情绪中被拉扯了出来。
李丹青的目光一凛,也在这时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来者不是旁人,赫然便是之前带着这群甲士一路穿过军阵,杀到李丹青面前的柴鸿云!
此刻,这壮汉正双手托举着刀刃,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回头朝着李丹青用几乎嘶吼的声音说道:“世子!快跑!”
慕容故城眉头紧锁,他的心头无比的烦躁。
他讨厌这一茬又一茬冲出来的家伙,讨厌他们的悍不畏死,也讨厌他们的屡屡阻挠。
这一刀,他志在必得,李丹青也似乎无力抵抗,所以,他挥洒得随意,也所以并未有在第一时间取下柴鸿云的性命。
但怒火已然中烧,他眯起了眼睛,眉宇间煞气涌动。
“自不量力。”他冷笑着如此言道,刀身上的力道在这时随即变大,他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柴鸿云:“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你们都注定会是我大辽国铸就神国的垫脚石而已!”
他这样说着,手上的力道正要再次增大,而就在这时,数道声音却忽然从一旁杀出。
他们大抵都意识到以自己的修为难以对眼前这位辽将造成太多实质性的伤害,故而都在这时舍弃了手中的刀刃,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冲到慕容故城的身前,或抱住对方的腰身,或死死抱住对方的手足,然后用尽全力的拖拽,试图以此阻止对方接下来的可能对李丹青造成任何威胁的行径。
虽然这时已经有足足五六位甲士出手,试图拦住慕容故城,但双方修为上巨大的差距却远不是靠着这点人数所可以弥补的。
慕容故城眉宇间的煞气有凝重了几分。
“找死!”他怒声骂道,双足在这时猛然跺地,体内的气劲也旋即爆开,将众人纷纷震退。
数道惨叫声在这时传来,那冲上前来的数位甲士在这时被纷纷震退,他们的口鼻流血,瞳孔中神光涣散,俨然是在这一击中,被断绝了生机。
慕容故城此刻早已受够了这些蝼蚁的纠缠,他不愿再继续拖延下去,再次举起手里的刀,就要朝着李丹青的面门砍下。
可这一次,他的手刚刚抬起,又数位柴鸿云带来的甲士在这时再次扑来,他们身上的甲胄早已在这一次次的冲杀中破烂不堪,周身的伤口上不住的有鲜血流淌不止,模样狼狈。
但饶是如此,他们的行动却极为坚决,没有半点的犹豫与畏惧,他们用尽浑身的气力死死的抱住慕容故城,然后朝着李丹青大吼道:“世子!快跑!”
在这样的相互搏杀中,大批的辽军也回过了神来,开始不断朝着此处杀来,更多的武阳甲士在这时冲上上前,用自己的身躯拦住了那些辽人,为的只是给李丹青争取到逃跑的机会。
身旁浑身是血的柴鸿云也在这时踉踉跄跄的艰难站起身子,他抬头看向李丹青,将自己手中的刀握紧,李丹青能感觉到,对方那已经血肉模糊的双臂在打颤,似乎连刀都无法握得结实。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朝着李丹青言道:“世子,快走,我们帮你拦住他们……”
他说得那般执着,那般坚定,似乎从未去怀疑这么做的意义。
可李丹青没有办法去坦然接受这份用无数性命所换来的沉甸甸的馈赠。
他伸手拉住了柴鸿云,言道:“没用的,即使是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输了……”
“那世子就回到武阳城,重整兵马!再来打上一场!”柴鸿云却这样言道。
“只要世子活着,只要武阳还在,我们终归是能打回来的!”
李丹青顿时一愣,他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就是因为不容易,所以世子才要活着!”
柴鸿云却再次打断了李丹青的话,这个中年男子此刻的眸中有光芒亮起,他说道:“那么大的武阳,那么多的能人异士,但只有世子会振臂高呼,说辽人当伐,也只有世子,会想尽办法救助我们这些难民!”
“这么麻烦的事,老柴我做不来,旁人不敢做,又不愿做!”
“只有世子,肯去殚精竭虑。”
“所以,我们得让世子活下去,也请世子好好活下去!”
“这世上不是只有世子一人心存家国大义,我们虽是草莽,讲不出漂亮话,但心意与世子一般。今日之战,我们不是为了救世子,而是为了救更多与我们一般的平头百姓,只有世子这样的人活着,我们这样的人,才有活路!”
“他日,四郡光复,世子记得来这埋骨地看看我们,我们便可安息!”
“现在,就请世子撤退,我等愿以命为世子断后!”
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