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湖镇一处小院的柴房中,夏弦音蜷缩着身子蹲在房间的角落处。
夜风透过窗户袭来,带着阵阵血腥味。
那些山贼好像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借着天鉴司的名号在羊湖镇里烧杀掳掠,但凡有哪个百姓敢探头看上一眼,但免不了招来杀身之祸,而为的却只是找到李丹青二人。
现在的他们都已是瓮中之鳖,逃脱无望。
吱呀。
一声轻响从房门处传来,夏弦音警觉的握紧了手中的短刀,身子朝着房间的角落又缩了缩。
“是我。”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夏弦音紧绷的身子方才放松了下来——李丹青宛如神兵天降一般的帮助夏弦音拦下了那几乎是要取她性命的一剑,夏弦音反应过来之后,短刀出手,将最后一位甲士斩杀。
而后李丹青将自己见到的一切一一告知了夏弦音,并且带着她躲进了小院内。
“他们人搜寻得很仔细,我不敢走得太远,只弄到了一瓶金疮药,还有一些馒头。”李丹青走了过来,嘴里这样说着,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了夏弦音的面前。
此刻那些甲士正在满城的搜捕,躲在小院柴房中的二人未点明火,李丹青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或许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话能清楚的传到夏弦音的耳中,此刻他离夏弦音很近,说话时嘴里呼出的热气拍打在夏弦音的耳垂。
夏弦音的脸色有些泛红,她不适的小心挪到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试图拉开与李丹青的距离。
可就在这时,李丹青的一只手却忽然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
夏弦音一个激灵,身子宛如触电一般:“你……你干嘛……”
“上药啊,你手上这么多伤口,不及时治疗,会流脓生疮,最后恶臭糜烂。”李丹青一本正经的言道。
“哦……”知道自己会错意的夏弦音声音不觉小了几分,“这样啊。”
她的脸色愈发的泛红,却终究未有抽回自己的手臂,任由李丹青提着药瓶在她手臂的伤口上涂抹金疮药。
或许是因为害怕触碰到夏弦音手上的伤口的缘故,李丹青的动作很轻,也做得很认真。
他安静的一寸寸的检查着夏弦音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平日里时不时蹦出的虎狼之词,也没有轻浮的趁着这个机会沾些便宜。
他安静认真得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夏弦音有些木楞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却意外的明亮。
“你……你为什么又回来救我。”鬼使神差的,夏弦音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李丹青闻言,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直勾勾的看着夏弦音。
夏弦音的身子紧绷,莫名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期待着些什么。
“姑奶奶!我哪里是回来救你!我是回来让你救我!他们把镇子都堵死了,我出不去,不来找你怎么办?”
“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派了你这样一个连山贼都解决不了的家伙,来保护本世子!”
武阳朝上上下下都说他李丹青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但夏弦音却不这么认为。
至少李丹青有一样让夏弦音望尘莫及的本事——能在只言片语间就让一个人在心中对他堆积出的好感瞬间土崩瓦解。
“走开,我自己来!”夏弦音骂了一句,从李丹青手中一把夺过了金疮药。
李丹青似乎还没有摸清楚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招惹了这位少司命,颇为委屈的坐到一旁,抓起地上的馒头啃了起来。
……
“还没有找到!?”
“不可能!镇子的出口已经被我们堵死!他们逃不出的!”
“找!挨家挨户的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李丹青给我抓出来!”
房门外传来了鲁飒明气急败坏的声音以及一大群甲士四散巡逻的声响。
李丹青从柴房的窗户口缩回了身子,看向一旁的夏弦音问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羊湖镇不大,他们如果挨个排查过来,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找到我们。”倚着柴房的木堆小憩的夏弦音睁开了眼,轻声言道。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嘛,想想办法啊!”李丹青急得直跳脚,他凑到夏弦音的跟前焦急的言道。
夏弦音白了一眼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李丹青,扯下了衣衫的下摆,将手与短刀紧紧缠在一起,嘴里不慌不忙的言道:“待会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从后门出去,去镇子口方向看一看有没有机会能逃出去。”
夏弦音的话说道这般地步,显然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但李丹青却是一脸的苦瓜相,他言道:“要是能逃出去,我之前就已经跑了,哪里还会回来?那小镇门口真刀真枪的站着十来个人,就是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我又哪里能跑得出去!”
夏弦音闻言眉头皱起,她也知道依靠着李丹青的本事想要冲破那些训练有素的甲士的封锁确实是一件痴人说梦一般的事情,但事已至此,她也确实再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倒不如我去引开他们,你去解决了门口的守卫,在等着我寻机会摆脱他们后,或许能有一丝生机。”而就在这时,一旁的李丹青却忽然说出了一番夏弦音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话。
夏弦音瞪大了眼珠子,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家伙一般。
“你……你去引开他们?就你这身板,恐怕没等我解决掉镇子口的守卫,你就先被那群山贼抽筋扒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