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微微一愣。
赵嵩在说什么?
他要带我进宫?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生死存亡之际,赵嵩居然没有丢下他!
陈寻突然有些感动。
这是穿越之后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赵大人,这是要坐地起价么?”
然而,孔门六贤并不认为赵嵩是个守信之人。
在他们眼里,太监都是狗仗人势的奴才,连下三滥都不如。
贪婪自私,恃宠而骄。
这样的人会讲信用?
“赵大人如果对价格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
一道苍老的身影从黑夜里走出。
陈寻看向来人,双眸微微眯起。
正主终于出现。
这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形伟岸,长髯垂地。
他手捧圣贤书,身穿一袭月白色儒袍,举止间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
双目如炬,似是能洞察人心。
老者正是孔君辞。
儒门世家孔氏之主。
位列三公,权倾朝野。
“赵大人,给老夫一个面子如何?”
“今天,老夫必须要带走陈寻。”
“孔家传承数十代,家底子不薄,你可以随意开个价。”
孔君辞紧盯着陈寻,可眼中却并无杀意。
因为在他眼里,陈寻已经是个死人。
老年丧子,白发送黑发。
此仇不共戴天、痛彻心扉!
若不能替子复仇,天下人皆会耻笑他!
“孔公,陈寻是陛下要的人。”
然而,即便是面对王佐第三境的孔君辞,赵嵩依旧不肯退让。
“他杀了令秋。”
“老夫要他一命换一命。”
孔君辞撕下一页圣贤书,书页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化作牢狱,将赵嵩和陈寻困住。
“如果赵大人不肯和孔家做生意的话,老夫可不能保证不会误伤到赵大人。”
赵嵩是奉皇的人,身上有三道免死金牌。
孔君辞不敢杀。
但可以将其重伤。
“你威胁我?”
赵嵩舔舐嘴角,面无惧色。
他轻轻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间拆除了烈火牢狱。
“孔公,你知道威胁一个生意人的后果是什么吗?”
“生意场上有一句话,买卖不成仁义在。”
“我不想和孔公撕破脸。”
“不过,你若是硬要撕破,我也不介意玉石俱焚。”
此言一出,别说是孔君辞了,就连陈寻都觉得赵嵩太能吹了。
玉石俱焚?
你可真看得起自己!
“赵大人可真能开玩笑。”
饶是以孔门六贤的涵养,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孔君辞可是王佐第三境!
在广寒国,王佐第三境代表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至于第四境,那只是个传说。
“赵大人,你在消磨老夫的耐性。”
孔君辞并不想和赵嵩交手。
打狗也要看主人。
众所周知,阉党就是奉皇的忠犬。
皇宫里,阉党一把手退居幕后,作为二把手的赵嵩就是三千太监的领头人。
得罪了赵嵩,就是得罪了整个阉党。
“想不到赵公公还讲生意场上的仁义道德呢!”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孔门六贤神情不苟言笑,可嘴上却开始阴阳怪气。
“赵公公,开个价吧。”
“生意场上不是还有一句话,叫价高者得么!”
虽然孔家人掩饰的很好,但赵嵩还是看出了他们眼里的轻视。
儒门一贯如此,看不起太监。
他们认为太监身体残缺,有违孝道,所以下贱。
当然,太监同样也看不起儒门。
儒门之人嘴上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可背地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甚至比贼寇强盗还要邪恶!
“一群伪君子。”
赵嵩双眸平淡似水,像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可这短短五个字在其他人耳里却不亚于石破天惊!
“赵嵩,你找死!”
听到伪君子三个字,孔君辞终于震怒,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样子。
到了他这把年纪,把名誉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为了博取声名、名垂青史,他一直广结良才、礼贤下士。
朝堂百官,有两成出自他的门下。
这才有了桃李满天下的美誉。
可赵嵩居然当面辱骂他虚伪!
这简直是在抽他的耳光!
“阉人果然不可理喻。”
这一刻,孔君辞动了杀念。
他要将赵嵩也留在此地!
顷刻间,浩荡的灵气如狂风骤雨般席卷着树林。
一股恍若天威的压迫感降临在了陈寻心头,令他喘息困难。
孔君辞神情严肃,双目如火如炬,手中圣贤书一页页翻过。
每翻一页,他身上的气息就暴涨一分!
他的儒袍开始鼓胀,双眸亮如大日,宛如神明。
无边的浩然正气像是潮水般冲着陈寻和赵嵩二人涌去。
整片神木林变得亮如白昼。
“给你敬酒你不吃!”
“那就去死吧!”
圣贤书上浮现出一个个金色大字,在虚空中形成一扇门户。
赫然是孔令秋临死前施展的君子之门!
与孔令秋相比,在孔君辞施展的君子之门更大、更辉煌、更坚不可摧!
门内雷电交加,隐隐有天威降下,令人不寒而栗。
看着这一幕,陈寻忍不住开口吐槽——
“孔令秋,你有辱家门啊!”
“君子之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