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在前面领着路,很快就带我到了村尾一栋大房。
“老黑啊,我带了个朋友过来,他也许能帮上忙。”魏武一边推门进屋一边说着。
屋子里有微弱的、跳动的光,那不是电灯,貌似是油灯。
我跟着魏武一直进到里屋,果然,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小油灯,借着昏暗的油灯光,我看到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在最里面的火炕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太太,虫盘疮已经长到了脸上,不过并没有盖住口鼻眼。在火炕下的一个藤椅上躺着一个老头,这老头的状况明显要惨一些,虫盘疮已经盖上了他的一只眼睛,他小臂、手上也到处是密密麻麻的虫疮,看样子已经很难动弹了。
我们进屋之后,藤椅上的老头睁了下眼,不过左眼皮上厚厚的虫疮却阻止了他,只让他睁开了右眼。
“你不是说不想让朋友过来吗?”老头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语速并不慢,看样子说话并不受阻碍,而魏武口中的“老黑”估计就是他了。
“我是不想让他来,可是没办法,这个人的脾气死倔啊。”魏武笑着回答。
炕上的老太太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下来招呼一下我们的意思,不过这样更好,我也可以省略掉那些麻烦的客套。在自己动手拽了凳子过来坐下后,魏武便直奔正题,让老头给我讲一讲关于蛇头谷的事。
老头子稍稍侧了下身子,把右边的耳朵对着我和魏武所在的方向,看样子他左耳已经因为虫盘疮的关系听不到声音了。
“蛇头谷啊,这地方就是个死人坑……”老头睁着一只眼看着我,然后讲述了一段离奇又诡异的经历。
事情是从抗战初期开始的,当时蛇头谷就只是个四面环山的无人谷,没人在这里住,更没有什么村子。
有一次,游击队利用蛇头谷的地形优势,把鬼子引进了这个口袋阵里,在蛇头谷歼灭了一支鬼子小分队。后来鬼子在冬天进山围剿,游击队和当时山里的老百姓就全都撤到蛇头谷里,用这个天堑一样的地方跟鬼子周旋了7个月,最后虽然死伤惨重,带总算等来了支援,成功实现了反围剿。
后来大家都认为蛇头谷是块福地,所以就在这里建了村,人们在这边安家,一直到抗战胜利。
按说没有战争了,要过太平日子了,所有人也都可以不用住在这个山沟子里了,可是当时村里人都迷信,尤其是村里的长辈,他们觉得外面没有这里风水好,只有留在这地方才能保太平。
结果长辈的话还真就说对了,因为没过多久,国共内战又开始了。于是人们就更加相信蛇头谷这里是好地方,也就没人愿意离开了,大家就在这大山沟子里过自给自足的生活,只是偶尔与外界交流一下。
再后来,内战结束了,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都有不同程度的发展,跟从前的落后状况完全不同了。蛇头谷里住着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开始呆不住了,他们想要出去,一场大祸也因此而起。
村里有个姓黑的老太太,她是个巫婆,懂得蛊术,用当地的话讲,她就是个草鬼婆。她说生在蛇头谷里的人都是被蛇神护佑的,在村里就平安无事,出了村,蛇神就会动怒,会降灾给村里的人。
年轻人不愿意听她讲这些,就一心想要出去,后来这草鬼婆干脆自己拿着根棍子,堵在了唯一可以出村的山谷口,谁要想出去她就打谁。
一开始人们都避让她,后来有人急了,开始还手。有一个还手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后这草鬼婆被那些要出村的年轻人给打成了重伤,两天后她就死在了村里。
在临死之前,草鬼婆一直嘟囔着,“魂不能离了魄啊,蛇神要我们这些阳人留下来,人都走了,要降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