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整整一个星期,这个家只有黄丽娟一人,正如过去的许多个日夜。黄丽娟慢慢走向书房,再次走进这个地方,可心情却不再一样,似乎一切都放下了,桌子上已不再凌乱,那几本书也不在了,估计是被伍彦兵带去部队了吧。
黄丽娟坐在书桌前,提笔在纸上比划了半天,又不知道从何下笔。平心静气,提笔落字。
“彦兵,照顾好自己。此生最为歉疚的便是小乔和小艾了,亏欠的永远无法弥补,我能做的就是后半生不给他们添麻烦了。生病太痛苦了,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我决定要走了。
你们珍重。
——丽娟,绝笔”
为了不给伍彦兵的工作添麻烦,黄丽娟还将自己的诊断书放在旁边。
做好了这一切,黄丽娟缓缓的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想把这个房间里有伍彦兵生活痕迹的一切都刻在脑子里。
客厅里,闹铃响起,黄丽娟知道自己应该走了,将钥匙等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后,离开了这个房子。
北方总是四季分明,秋天略显箫肃,常言道“一阵秋雨一阵凉”,刚下过一场小雨,天气渐渐转凉。站在海边的岩石上,阵阵海风吹过。黄丽娟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她穿着昨天新买的红裙子,画着精致的妆容,格外漂亮。极目向远处眺望,海天相接,一眼望去,分不清楚界限,在夕阳的映照下别有一番风趣,大自然如此神奇,不相干的事物,混在一起却有不一般的魅力。随即,她又低头看着崖下的海水,海水拍打在石头上,激起朵朵浪花,后浪继前浪,拍在岩石上。
“啊——”黄丽娟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呐喊,将这些年的心事都抛出去。
海鸟飞过,黄丽娟张开双臂,纵身一跃,身体与海接触的那一刹那,激起朵朵浪花。冰冷的海水没过黄丽娟的头,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伍彦兵和孩子们的声音,她忽然有些不甘心,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看他们,却无济于事。扭头间,她看到了父母,他们说来接她回家的,家里做好了饭菜,等着她吃团圆饭呢!已经孤独很久的黄丽娟看到父母,她奋力游去,眼看着就到母亲怀里了,黄丽娟渐渐失去了意识。
“娟儿,你醒醒啊,别吓娘。”
“大伙儿搭把手,把姑娘先送回家,国庆媳妇儿,你去把孙大夫请过来“
黄丽娟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想睁开眼睛看看,但眼皮像被胶水粘住了,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喔——”,黄丽娟在一阵鸡鸣声中醒来,天刚蒙蒙亮,透进屋内,朦朦胧胧。借着微弱的光芒,黄丽娟环顾四周,对这个破旧的房子。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认真的思索好久,终于发现这和自己家的老房子竟是一模一样。自打她和伍彦兵结婚,她便将父母接去了城里,后来,老房子风吹日晒,塌了一半。乡村迁移时,就把老房子给买了。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孙叔说没啥大事,可这孩子昨天一晚上都没醒,我心里不踏实,这不现在麻烦根叔你送我们去县城看看,”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到了黄丽娟耳里。
“没事,都是一个村里的,搭把手的事。昨天,回去就和我说过了,让我今早送你们过去。赶紧去把孩子扶出来,趁早去医院,待会儿回来也不耽误地上上工。”根叔拍了拍黄国安的肩膀。
“好嘞!叔,你先喝口水,我现在去和国安把孩子背出来。”
“吱呀——”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个妇人,用毛巾包裹着头发,一个中年男人紧随其后,向床边走来。黄丽娟看到这,两眼湿润了,这是爸爸妈妈,他们真的来接我了,我回家了。
“唉!孩子,你醒了,怎么样?”张小翠看到黄丽娟醒了,急忙赶到床边,拉着黄丽娟的手问到。
“啥?闺女醒了,没事吧!有啥不舒服吗?”黄国安也赶紧跑到床边。
“爸,妈,我头有点疼,还有点晕”
“国安,快把闺女背到牛车上,送医院看看,别落下啥毛病!”张小翠催促着黄国安。
“唉!唉!闺女,来,爸背你,让你妈留在家里看小弟小妹。”
“爸,你慢点”黄丽娟趴在父亲的背上,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娟子,别哭啊!爸赶紧带你去医院啊!”黄爸赶紧向马车跑去,“叔,咱走吧!早点去医院,您还能回来下地”。
“来嘞!把孩子放好,抓紧了!我把车赶快点。”
黄丽娟靠在黄爸怀里,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听着父亲跟根爷爷聊天,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