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现云散,日起日落。不知不觉数日过去,祝子安已和亡海盟大多数人打成一片。
上官文若的书看得累了,灭了灯出屋,大老远便能听到他与人交谈之声,间或还伴着念儿奶声奶气的笑。于是退回屋内,轻轻掩了门。
“盟主,槿姑娘回来了。”弟子来报。
上官文若转身回眸,来人真是舒槿娘。
“盟主。”她正要跪,却被上官文若扶住了。
“不必。”
舒槿娘起了身,一双明眸楚楚对向她,雅致地微微一笑。
上官文若望着她那笑许久,却未看出什么异样,这才回了笑,指一指屋内案旁,“进来坐吧。”
舒槿娘轻点了头,端庄坐下,将斗篷的黑帽缓缓脱去,露出发间星星点点的金饰。
“槿娘家的事都处理好了?”上官文若问。
“盟主放心,都处理好了。今日起槿娘就能日日留在盟主身边了。”舒槿娘言语之间难掩欣喜。
“你能留下最好了,”上官文若将案上书卷一样样收好,又道:“你若不在,谁给我梅子酒喝呢?”
舒槿娘的肩颈微微抖了一下。
上官文若特意斜目望去,舒槿娘却急于闪躲避开了她的视线。
看来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若是知道,便不会紧张了。
想到此,上官文若的笑舒缓了许多,看向她又道:“不是说两三日便回来吗?怎么这么久?我都有些想你了。”
舒槿娘的双颊莫名地泛起一丝桃红,娇艳之色远胜于面上胭脂。
“槿娘家这些年积下的各路消息远比我想得要多,又怕处理不当误了盟主的事,不敢大意,所以才耽搁了。”她吞吞吐吐地解释,似在怕上官文若责怪于她。
“无妨,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了。”上官文若抬起头,只是温和看着她。
舒槿娘却觉得更加难为情了。
“槿娘家余下的情报都收回来了吧?”上官文若又问。
舒槿娘点点头,“都交给丁堂主了。盟主可以随时去查阅。”
上官文若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只问:“有什么特别的吗?”
舒槿娘有些局促地低了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盟主应该都知道了。”
“你是说海宫通州,燕家比武招亲的事吧?”上官文若以手撑着太阳穴,慵懒地靠在案上。
槿娘家的消息一贯灵通,一定有弟子能打探到此事。而一旦能打探到这件事,必会知道那日比武招亲,祝子安曾上了擂台。
那些弟子虽不一定亲自到擂台前见到祝子安真容,可挡不住百姓们议论。
舒槿娘眨眨眼,连忙说道:“我知道,又是盟主用计,对吧?”
上官文若先是一怔,而后开心地笑起来,“槿姑娘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盟主放心,我已与那些弟子一一说过了。无人会起疑。”舒槿娘又说。
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美人留在身边,还真是省了不少心。
上官文若舒心地松了口气。
“只是有一事,槿娘不明白。盟主此计为何会与三殿下有关?”舒槿娘沉思道。
“三殿下?”上官文若听罢微微蹙眉。
她在清音观这些年,虽是读过兵书,知晓些江湖轶事,可对自己本家那些兄弟姐妹,却是不甚熟悉。
需要绞尽脑汁回忆一番,才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印象。
“你说的可是上官朔?”上官文若问。
“不错。”舒槿娘严肃道。
舒槿娘知她不懂,又继续解释道:“三殿下,是孟皇后独子,五岁时便因为学业出众被陛下封了成王。孟皇后去世后,交由贵妃抚养。现年二十有二。”
如此说来,是位兄长了。上官文若心里不住嘀咕。
此次比武招亲,上官文若本没有请他来的意思,更不知这小王爷为何要来搅局。只是自结果看,并未伤及根本。
那日丁咏山回来,她一时没兴致也未多问。今日舒槿娘既提到此处,倒是让她有些感兴趣了。
“槿姑娘如此关心我所用之计与三殿下有无关系,不会只是因为他身份尊贵吧?”
舒槿娘连连摇头,“是三殿下其人,不可深交。”
“能让槿姑娘说出这种话,我倒是有点好奇。”上官文若低声道,自言自语一般。
舒槿娘低下头,不说话了。
昔日在槿娘家,上官朔曾欺负过她。不过他那欺负的手段比起镇修童子更加过分,分明就是骗是抢。不但近了她的身,还一分钱都未给,当真拿她当了消遣。若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墨玉堂弟子忍不下去早就动了手,可碍于上官朔的身份,偏又不能动手。
这仇算是记下了。
只是此事不好对上官文若明说。
上官文若也看出了她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多问了,只是兀自沉思了片刻,又问:“可是三殿下去比武招亲能做什么呢?是看上了燕阳姑娘,还是那鹿籽草啊?”
“应该是鹿籽草。”舒槿娘猜测道,“三殿下患有隐疾,至今没有子嗣,这些年为了治病,殿下私下去过不少地方求药,但凡听是奇药都要试上一试,只是这病一直未有起色……其他的,若是盟主想知道,槿娘会再派人打探。”
上官文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里却不禁替那位兄长有些尴尬。也难怪上官朔虽是嫡子,又深得陛下喜爱,却迟迟未再被立为皇储。想来陛下心中,对此事还是有所忌讳的。
“算了,先不急这些。”上官文若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