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方法,无非就是两条,要么派个口才好的过去讲和,要么,二话不说打过去。
口才好的,齐怀玉转转脑子还真想不出谁来。
可是打打得过去么
齐怀玉有些头疼。
“阑珊阁擅暗器设伏,明都侯莽撞,这个时候带兵前去,敌在暗,我在明,很容易中埋伏。”盛昌平分析道,“依臣之见,不可派他。”
除了明都、昌池,四州还剩下两州。应城有季王爷在,王府上也有侍卫军,可是季王不闻朝政已久,更不会懂什么带兵之道。手下的兵自拨给他以来,兵刃极少沾血,这样的兵派去昌池,能帮上忙盛昌平不信。
相比之下,康王府就不同了。齐寒月年少便在军中,带过兵,又经历过北疆之役这样的大仗,经验自不必说,南阳军中余下将领对齐寒月这个昔日战友也是信服的。派她去昌池,接管南阳军,再合适不过。
“臣以为,长公主倒是可用。”盛昌平道。
齐怀玉本能地摇了头。自那日燕青与他说,叫他多多关照康王府以来,但凡可能使康王府遭难的事,他都会回绝。
再怎么说皇姑母是女人,现在又病着,叫她去战场,不是往死路上推吗
盛昌平也确实是这个意思。
齐寒月的脾气盛昌平是了解的。就算是敌我悬殊,难逃一败,她也不会败得太难看。最后的结局,要么是险胜,齐寒月元气大伤,要么是齐寒月战死沙场。她是不会活着打败仗的。
这两种结局无论哪一种,都不算坏。
能胜固然好;就算败了,齐寒月拼死争取的这段时间,用来在明都设防足够了。从奉阳调兵去明都昌池边界固防,将乱党困于昌池不得出,然后围剿。朝暮山庄的人就算武功再精湛,被齐寒月重挫后,也难再抵挡千军万马。
至于齐寒月的死活,盛昌平倒觉得无关紧要。没了齐寒月的康王府,反而更让盛昌平放心。
可齐怀玉不同意,太皇太后似乎也不太同意,因而没有表态。
昌池接连出事,太皇太后对四州王侯的警惕之心渐起。她也知道论能力,齐寒月是带兵出征的不二人选,可她实在是不放心将此大任再交给任何一州王侯。
“若是自奉阳直接发兵如何”太皇太后建议道。
平日护卫京都的大将军,无论鲁一还是钟和,都是忠心耿耿。
“鲁一将军年事已高,不宜再战,钟将军又是自太子府提拔上来的,刚刚接管禁军事务,此时再更换,恐怕不妥。”
盛昌平刚说完,殿门旁忽然传来一阵争执。
太皇太后一个眼色过去,叫小太监开了门。鲁一将军跪在门前,高呼请战。
太皇太后被人搀扶出来,望见鲁一,“大将军何苦”
“娘娘,老臣要为修秦报仇请准许臣带兵出征昌池,不灭此江湖势力,誓不还朝。”鲁一目光灼灼,声音已近沙哑。说完便拜,额头咣咣磕在石阶上。
齐怀玉吓坏了,赶忙叫人扶他。
鲁一推开众人,又道:“陛下和娘娘若不答应,老臣便不起来。”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自太祖皇帝南山一役起,鲁一便追随其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三十余年过去,若说这皇城之中真有人能让太皇太后完全信任,也唯有他。
“将军可知,此战凶险”太皇太后被齐怀玉扶着走下阶,亲自扶鲁一起来。
“老臣知道。所以才要来请战。老臣曾征战南山,对昌池一带的地形熟悉。没有人比老臣更合适。”
太皇太后沉默着点了头,看向齐怀玉。
这不是要与他商量,而是等他认同。
虽说齐怀玉念及昔日师徒情分,心里虽有些为难。但眼下若不派鲁一,恐怕又要引丞相举荐皇姑母了。相比之下,他更不希望伤及齐寒月,再惹燕青难过。
思来想去还是点了头。
当晚,鲁一率大军自奉阳出发,北上昌池。
同期,南阳军一路在刘荣的带领下,代守昌池各城门。聂央率人入城搜查,力争在敌方有所行动前清除掉大半阑珊阁余党。
“宁可错抓,不可遗漏。”
南阳军闯入各府宅逐一排查,只要稍有嫌疑,便被抓去审问,这一去便回不来了。
官兵们要抓嫌犯,自然从青壮男子入手。各家余下的不过是些女眷、孩子,一见官兵搜查,赶紧悄悄躲起来。
邻里不相通,街头不行人。昌池阴森得犹如一座死城,就如十八年前腊月里的奉阳城一般。
三日过去,抓去的嫌犯不少,却没有一个是阑珊阁的人。
真正的阑珊阁弟子早已在梅敬和莫秋妍的带领下,躲在了镇北侯府。
此事多亏杜紫英。
叛乱当晚,莫秋妍来找过她。她一袭白衣,披头散发,手里举着刀,刀上滴血,就在镇北侯府门口。
她一步步上前,杜紫英一步步退。
一个已死之人站在她面前,杜紫英怎能不怕。
因为祝子平那张罪状,她给镇北侯府招了灾。可这几日她一再地想,也未想清楚自己错在何处。父亲不会行刺,那张罪状也没有问题,一定是有人陷害。
可会是谁呢
“莫非是你”杜紫英此言一出,自己都不敢相信。
谁知莫秋妍大方地承认了,并以此为由请她帮忙,若是不帮,便会有更大的灾祸降临镇北侯府。
这忙便是收留阑珊阁的人。
杜紫英害怕不已,只得答应将这些人藏起来。
莫秋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