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若停下手上的棋,眼中盛满了怒意,“长公主这样激我,难道是要我在您面前脱衣为证。”
白了齐寒月一眼,又道:“我倒是敢脱,不过您敢看么”
齐寒月被噎地说不出话,原本也只是想说几句狠话扰他心神,谁知他并不上当。现在心神不宁的倒是自己了。
齐寒月将手里的棋扔在木盒里,闭上眼平复片刻。
他聪明便罢了,竟还这般不要脸。也难怪他有本事能勾了祝子安的魂儿。
上官文若淡然地又拿起一枚棋子,呵呵一笑,“我还当长公主是见过多大世面的人。”
齐寒月面色阴沉地如暴雨前夜,良久,才重新勾起嘴角,忍不住叹道:“我这大半辈子没见过的大世面,全在公子一人身上见到了。”
“这些还不算什么,长公主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上官文若自信地笑着,低头看看棋局,“这棋就快下完了。到时无论文若是输是赢,都会给长公主说一个故事。”
她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素雅圆木盒,又从怀里拿出一块近身佩,放到木盒上。
齐寒月盯着那近身佩看了许久,忽然认出来。
那是琉璃襄王府的东西。
再望向上官文若,她那眉眼现在看来竟然有一丝熟悉。
上官文若看出了她的分神,自己先将目光回到棋局上,“长公主还是先下棋吧。”
齐寒月重新执起棋子,定了定神,开始仔细思考她刚才所说。
她说会阻止涵儿和亲,应当是真的。可涵儿不去,总要有人去。两国联姻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不必动武亦不会伤及百姓。自北疆一战以来,她早已厌倦了征战四方。
想来皇室中适龄代嫁的女子除了祝未涵便只有齐冰伶了。只是那日齐寒月想到齐冰伶远在昌池,太皇太后又断不会认她,这才没有考虑她。
如今暮字诀的误会已解开,唯一横在祖孙俩之间的心结就是双星之谶。可王诘已故,这一灵谶岂是那么容易能被动摇的若是容易,早在陛下谎称此谶为假时,坊间就该停止争论,可事到如今,提及此事还不是引论纷纷再说她是简如的女儿啊。齐寒月与简如情同姐妹,自然也将她的女儿视作亲女儿。
她亏欠简如太多,这个时候更应让涵儿替下齐冰伶。这是于理。
但是于情,听完上官文若的话,她却反驳不出。
她还是对自己的女儿心有不忍。
简如,你会不会怪我齐寒月望向窗外万里晴空,暗暗叹道。
祝未涵到了奉阳,按照惯例先去拜见了她打心眼里不待见的皇后,寥寥说了几句便立刻动身去正阳殿见表哥齐怀玉。
那夜大火将正阳殿多处烧毁,工匠们正在加班加点抢修正殿,不便人进。齐怀玉便在偏殿见了她。
见到齐怀玉,祝未涵放松了许多,一边将母亲嘱咐带给陛下的东西拿给他,一边聊起康王府最近的家里事。说了半晌,直到没话说了,祝未涵见齐怀玉兴致正高,便试探地问:“表哥,你这次叫我来京是不是为了和亲呐”
齐怀玉吓得一激灵,这下清醒不少。满心疑惑这丫头是如何猜出来的让她去和亲无疑是坑害了她,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实在开不了口。原本还打算瞒一瞒等皇祖母告诉她。
可现在,好像也没法瞒了。
“啊”齐怀玉有些尴尬地答应着。
谁知祝未涵一脸平静地答了明白,还不住劝齐怀玉放宽心。离府前齐寒月与她嘱咐了许多,她为自己长大了能帮到母亲哥哥而高兴,半点不觉得委屈。
“婚期呢”祝未涵眨眨眼问。
这般大方更是让齐怀玉大吃一惊。
“这个要等皇祖母定啊。”齐怀玉自己不敢做主,“不过刚收到永盛来信,说琉璃三皇子上官朔要亲自来奉阳迎亲,这两日就动身,最迟七天,怎么也到了。”
提到皇祖母,齐怀玉一拍大腿,直呼不妙,太皇太后昨日才交代等祝未涵到了叫他立刻带人去辰仪宫。刚刚聊得火热,竟把这事忘了。
齐怀玉急忙起身要走,喜宝却忽然奔来了。神色惶急地凑到齐怀玉耳边道:“陛下现在千万别去辰仪宫。太皇太后正发火呢”
“就就因为朕和表妹没过去”齐怀玉惊讶。
“不是这个”喜宝更急了,小声道:“今早玉阳春求见太皇太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太皇太后听罢直接派人朝祈荣阁去了。”
祈荣阁那不是齐冰伶和林成暂时安顿的地方么
燕青走后,那地方于齐怀玉来说有些伤感,他不愿意去,也不愿别人住进去。现在只有那二人。那一定是冲着他们去的
糟了,发现了
齐怀玉这下更要出去了,不是往辰仪宫,而改去了祈荣阁。
祝未涵不明所以,一时好奇也跟了过来。
到了祈荣阁远远一瞧,一群嬷嬷婢女围着,齐冰伶和林成正站在中间。辰仪宫中不见得有人认得齐冰伶,可林成却是人人见过,立刻便被发现了。
这二人身份尊贵无人敢罚无人敢碰,只是好言相劝请他们到辰仪宫去。
齐冰伶何尝不知这是鸿门宴。先请去辰仪宫,而后派禁军抓人。想得美她半点不想见那个祖母。父母的死都与她有关,她恨还恨不过,若不是那日祝子安强行阻拦,自己早要了她的命。
“伶儿,既然来请,还是要去的。这是规矩。若是不去,恐怕我们连这宫城都出不去。”林成劝。
齐冰伶瞪向他,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