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日的事不说她清白,今日之事她也不会放过自己。杀害丁沐事小,私联清音观可是谋逆大罪,上官朔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沁城惨案是我还未查清便上报父皇,恐错怪了公主。”上官朔声音渐渐低下去,俯首认错道,“不过此事由我负责,我必会继续彻查,直到揪出真凶。”
蝴蝶公主露出满意的微笑,瞥一眼上官朔,又道:“那还请太子尽快查。我可不想让这罪名在公主府头上待太久。”
“够了”上官近台怒喝道。
蝴蝶公主立刻跪到上官朔身边,垂下头,也不说话了。
“蝴蝶,朕问你,这件事是不是你从中作梗,陷害太子”上官近台问。
蝴蝶公主斜目看向一旁,毫不避讳地怨念道:“是儿臣做的。但儿臣也是没办法。谁叫太子不仁在先,陷害我的”
她有仇必报,向来不受半点气。但也因为这直来直去的性子,不会逃避真的罪责。能将她逼到这份上,大概真是上官朔冤枉了她。
不过上官近台也并不相信这是简单的冤枉,平日上官朔做事就算是粗心些,也不会抓到一点证据便下结论。能让他莽撞至此,说明他确有陷害蝴蝶公主的心。而陷害蝴蝶公主,根本上还是因为上官惠。
上官近台叹了口气,先让蝴蝶公主回府,而将上官朔留在暖阁,语重心长地对他道:“所有皇子中,除了你,朕确实最偏爱惠儿。可那是因为惠儿自小有昏厥症。他现在对你毫无威胁。你何必还要紧盯着他们姐弟不放”
“是儿臣错了。儿臣鼠目寸光。父皇教训的是。”上官朔连连认错,尽可能少说话。上官近台正在气头上,便是自己拿出再多的证据也是徒劳,父皇不会听。
但自今日朝堂一辩,上官朔更加坚定蝴蝶公主心里有鬼。丁沐夫妇之死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只是叫她这样一折腾,上官朔现在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指认她的罪名了。
上官朔一回府上,立刻命人去沁城,强行找了一个冒牌“凶手”,再伪造上一点假证据,匆忙将沁城的案子结了。他是实实在在怕了,多拖一刻都叫人寝食难安。此后的十日中,都没有再见到异动。
上官朔这才放下心来。
明明被蝴蝶公主陷害,有苦难言,却还要帮她善后。上官朔忍气吞声至此,根源在于,蝴蝶公主所言私联清音观的罪名,并非空穴来风。
上官朔确实与清音观几名弟子私交甚密,也确实曾偷毒害人,这些事,无论从太子府的账目还是人员往来,皆查不到。先前,上官朔一度认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直到蝴蝶公主突然以此事陷害。
不知是她误打误撞猜到了,还是手头真的握有其他把柄不管哪一样,都说明她起了疑心。
若说以往上官朔对蝴蝶公主最多只是提防,现在便是忌惮了。忌惮不但会生恨,还会生出杀意来。
这一日午后,上官朔来到西市上一家酒楼,找了间雅间独自坐下。为隐蔽身份,特意穿着朴素。
过不多时,另一位穿着朴素的男子掀开珠帘入座了,狭长双目谨慎打量一周后,才将斗笠摘下,道了句:“殿下久等了。”
上官朔沉闷地叹了口气,“我与公主的事先生已知道了吧”
那人点头。
上官朔阴冷一笑,“那我就不卖关子了。”说罢自案下提上来一只包裹,水平推至对面,那人面前。那人摸了摸包裹的形状,又拿起来掂了掂。
这笔钱不少。
“殿下是要直接杀了她”那人的声音有些迟疑,“在京城杀一个公主可不是容易事。”
“哎,不必冒这个险。先生只要想个办法,让她身败名裂,永无出头之日就是了。”上官朔说着嘴角上扬。
关乎女子身败名裂的事里,最严重的的莫过于她的清白。
那人已知道该怎么做了,点头起身,拿上包裹,匆匆行礼后便告辞了。
上官朔坐在原处又自酌自饮了好一阵,神色甚是得意。
同一楼上,另一雅间内,齐冰伶远远望见上官朔这副模样,禁不住冷哼一声。
坐在她对面的上官文若顺着齐冰伶视线所指回头去看,正望见起身离席的那人,她微微皱了眉,手中的酒壶又被放回桌上。
齐冰伶留意到她的反常,“这个人,先生认得”
上官文若慢慢回头,继续喝了一杯酒,待那人出了酒楼,才道:“他是常掌门门下的大弟子余哲,也是我的师兄。”
“余哲”齐冰伶眯起眼,暗暗思索,“我竟从未见上官朔与他有过来往。”
“清音观所有弟子里,掌门最看重的就是他。现在他在清音观的地位,丝毫不亚于我师父和顾长老。”
“先前我只知他从清音观几名小弟子那里购过蛊毒,今日怎么找到这样厉害人物身上”齐冰伶狐疑道。
“越棘手的事,越需要厉害的人。这次大概是为了蝴蝶公主吧。没想到不过一招他就慌了。”上官文若边喝边答。
“他越慌不是越好么”齐冰伶看她略显担忧的神色,忽然不解,“我现在只想快点解决了他。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平安离开琉璃。”
“欲速则不达。”上官文若摇头,“上官近台这么看重他,朝臣们又十分信服他这个太子。六年来他在人前一直掩藏得很好。他倒得越快,陛下和朝臣们越会觉得是有人故意陷害。公主还是耐心再等等。”
齐冰伶垂下双眸,叹了口气,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