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笑了一刹,“好啊,你还敢回来,看老娘不杀了你。”说着从袖里拿出药瓶,开了盖子就要朝简花儿浇去。
“师叔且慢。”上官文若拦住她,“此人留着有用。”
“她能有什么用?”顾潇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最后还是林成托住她的手,齐冰伶又趁机上前取下她手上的药瓶盖好盖子。
“顾长老不是要报仇吗?现在有个更解气的法子。”齐冰伶笑道。
“什么?”顾潇问。
“就这么杀了她,不是让她那些罪行也随她一起长埋地下了吗?倒不如带她去应城,当着季王的面,说清楚萧老将军一家当年是因何遇害,让简花儿和盛昌平的恶行公示于天下。这其中,罪名孰重孰轻,众人心中自有分晓,顾长老能为萧老将军一家报得此仇,从今也不必再为此事深陷愧疚了。”
顾潇想了想,终于将心中那口恶气暂时咽了下去,道了声“好”。
齐冰伶松了口气,让林成将简花儿先带下去,保险起见,就关在府上。
上官文若扶住顾潇的肩,“师叔稍安,先去堂内坐一会,稍后,我让你见一个人。”
齐冰伶明白上官文若的意思,吩咐人把萧惜命带来。
很快萧惜命到正堂来,抱着自己的宝贝葫芦,对着屋内三人呵呵笑了笑,依次喊了句“姐姐”。
喊到顾潇时,顾潇低下头。
“他见谁就喊谁姐姐。”齐冰伶笑他,用眼神指指顾潇,示意他过去,“傻孩子,这才你的亲姐姐。”
萧惜命盯着顾潇看了好一会,摇摇头。
顾潇哽咽,低头擦擦泪。
“我为惜命查过,他的疯病是源于颅上的伤。此伤颇为诡异,像极了师叔的手法。”上官文若说着看向顾潇。
顾潇微微笑笑,“没错,是我一手做的。天底下,还有谁能在颅内插针却不至人死的?”
“什么?”齐冰伶和上官文若一同诧异。
这么说萧惜命脑中有一根银针,还是顾潇亲手插进去的。
“师叔为何要这么做?”
顾潇哂笑地耸耸肩,纷繁的往事在她脑中逐次展开。
就在萧老将军府遇难的当晚,顾潇得信立刻赶回应城。
可惜太迟了。
官兵已早将府上翻了个底朝天,夫人婢女们呜呜咽咽地连排站在府外。一众家仆跪在院子里哭丧。听说父亲死了,二姐和弟弟也不见了。
顾潇调转马头朝回跑,想着至少能将失踪的二人找回来。
她找了一宿,终于在应城一处小村庄里找到了抱着弟弟哭泣的易未。那时的萧惜命还是萧怀风。
“我虽找到了他们二人,但发觉他们的精神明显不对。我想起一种宫中常用的毒,能使人疯魔,情绪不稳。盛昌平就是用这种毒残害了萧府上下几十口人。”
“但是此毒极为难解,他二人刚刚收到惊吓身心俱疲,若用烈药后果十分凶险。我没有办法,只能用银针入脑暂时压制。”
“易姑姑脑中也有一根银针?”上官文若惊住。
顾潇点点头。
“易未年长,驻针术尚能恢复,只要日后头部不受大的损伤就无事。可怀风不同。他那时只有八岁。我已经尽力了,却只能将他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虽然还是有些疯傻,但至少不会因为这疯病再闯祸。”
顾潇说完,含泪望向萧惜命的眼露出一丝得意。
若非自己当机立断用了此法,萧惜命或许都活不到现在。
至于易未,顾潇望着上官文若叹了口气,“若不是那夜你引亡海盟入清音观,易未也不会伤到头。她毕竟是位长老,让人知道得了疯病总归不好。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让她先睡着了。”
原来易未许久未醒是顾潇从中作梗。上官文若这才明白。
“趁她睡着又插了两根针。”顾潇又解释道,“不过这次没有第一次恢复得好。我虽能抑制住她的疯病,却不可避免损伤了她脑中一部分记忆。不过即便认不得许多人,她还是记得你。”
顾潇看向上官文若,禁不住夸赞道:“师侄生来便是遭人惦记的命。”
上官文若面露愧色,低下头。
算来她有好久没回清音观了。
彼时年轻气盛,被常冉一顿责骂便立誓不回了。如今多年过去,心中怨恨早已不那般盛了。或许等一切尘埃落定,她真应该回去看看。
林成将简花儿锁到柴房里,刚一回院便听门口一句:“阿若”。
林成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子安兄?”
上官文若几乎是听到声音的同时从正堂出来。才见祝子安身后还跟了一众人。
祝念溪最先跑上前抱住上官文若的腰,“师父想念儿没?爹爹一路都在念叨你。”
祝子安呵呵笑了,过来抱她起来,“忘了爹爹说的了,你师父身子不好,最近少闹她。”
“让师父抱抱也不行吗?”祝念溪有些委屈。
“师父抱不动你,不过,可以牵着你。”上官文若友好地伸出一只手让祝念溪紧紧攥住。
她又看祝子安,祝子安也看她。
身后卫阿迎和舒槿娘领着其他孩子和家仆过来。
祝小五跑来上官文若身边,一见她就想哭,“公子你没事了吧?”
“好多了。”上官文若安慰他。
“不过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她有些诧异。
卫阿迎上前道:“我听二爷说了。既然你们冰释前嫌了,盟主便是我们的家人。是家人,就该在一起。有福同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