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盛如君孤身一人远赴琉璃永盛。
他的马车停在蝴蝶公主府前,掀帘下车,朝车夫多付了些钱等他。
现在正值战乱,能找到一个车夫不容易,可不能给跑了。
盛如君下车,正要往府里走,却在门外听到一阵砸东西的声音,随后是蝴蝶公主大声的训斥:“你们这群废物,找不到惠儿,你们谁也别想活了。”
随后是一阵哀哀地求饶声。
盛如君礼貌地敲了下门,良久才有人跑来应。开门的小厮脸上带着淤青,像是刚被打过。
“公……公主,来客了。”小厮道。
“什么客人,都跟我滚出去。我说了,惠儿没找到以前,谁也不见。”蝴蝶公主吼道。
小厮为难地看一眼盛如君。
盛如君理解地笑笑,“请帮我给公主带个话,我就是来告知她四殿下的下落的。”
小厮的眼睛瞪得滚圆,渐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愣了好一阵,才急急奔进院里,边跑边喊:“公主,公主,出大事了。四殿下找到了。”
“你说什么?”蝴蝶公主的声音都在颤抖。须臾之间,便亲自赶到府门。
蝴蝶公主对着盛如君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仪表堂堂,穿着打扮是个读书人,不像能与亡海盟有什么联系。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能大意。毕竟像上官文若那样文文弱弱的主也是亡海盟的。
蝴蝶公主稳了稳神,让人将盛如君请到堂里,又让堂内众人暂时退下。
“你当真知道亡海盟将惠儿带去了哪儿?”蝴蝶公主问。
盛如君沉稳点头,“四殿下就在昌池,和昔日海宫康王府中人住在一起。”
“康王府……”蝴蝶公主越听越糊涂,“不是亡海盟吗?”
盛如君笑道:“蝴蝶公主可知上官文若和康王府关系匪浅?”
让他这一提醒,蝴蝶公主忽然想到六年前一件坊间轶事。
当年上官文若将嫁丁府,祝子安当街拦花轿。谁知师父要娶徒弟,徒弟却不肯。再后来便是丁府出事,上官文若葬身逐浪川,六年间音信全无。与此同时,祝子安这个人也像是从世人眼中消失了一般。
数日前再听到他的消息便是在通州,传闻深夜领人造反推翻太守府的人,就是祝子安。
如此说来,他也是齐冰伶的盟友了。
蝴蝶公主想到此,倒吸了一口凉气。
昔日通州境内人人敬仰的祝二爷,身负天下第一的武功朝字诀,又是父皇的徒弟。他的加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蝴蝶公主忽然有点明白这一仗父皇为何输了。
单凭齐冰伶绝没有这样的实力与父皇抗衡的。但是耐不住这个上官文若,一边出谋划策,一边又不断聚集身旁势力为齐冰伶所用。
蝴蝶公主怔怔地起身出屋,唤了近卫来,问:“宫里,有陛下的消息吗?”
近卫摇摇头。
“知道了,下去吧。”蝴蝶公主怅然立在门外,心口如磐石截堵。
曾经她一度憎恨父皇偏爱柳贵妃而冷落了她生母,随后弟弟生病,她因恨生怨,唯一所想便是帮助弟弟登上皇位。
她甚至无数次想过上官近台的死。
然而真到这一日,父皇失踪,生死未卜,她却没有先前料想的那般开心。
她回屋关好门,望着盛如君沉默良久,问道:“如今琉璃形势不好,我府上门客折损严重,凭我一人之力前往昌池救惠儿怕是以卵击石。你既肯来府上告诉我惠儿的下落,莫非是想到救他之法。”
“正是。”盛如君道,“不过在救回四殿下前,公主需要先想明白一件事。”
盛如君顿了顿,郑重道:“盛某不知道公主与上官文若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情,但是现在,她绝不可能再站在公主这边。无论之前她许给你什么好处,通通都不会兑现。”
“你说什么?”蝴蝶公主忍不住站起身。
“公主这般激动,看来是她许给你的东西十分贵重。”盛如君浅笑,“莫不是琉璃皇位吧?”
“你胡说什么!”蝴蝶公主当即喝止他。
借敌国之势助上官惠登上皇位,此事若传扬出去,必会遭人诟病。而她的惠儿,绝不能被人诟病。
“公主不愿承认也无妨。”盛如君起身行礼,清冷道:“公主细想,若她们真的打算兑现承诺,将琉璃疆土拱手让与四殿下,为何还要将四殿下软禁,又为何攻入永盛后,霸占皇城迟迟不交?又为何,急于将皇孙带走怕公主手上留有把柄呢?”
蝴蝶公主将他的话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越想越怕,怕到跌回椅子上。
盛如君仍淡定道:“人活在世,不过权财二字。白手起家时说说大话谁都会,但真的坐拥天下之后,真的能将权力拱手让人吗?便是上官文若还记得与公主的交情,齐冰伶会同意吗?归根到底,这天下是齐家的天下。承诺二字,一文不值。”
蝴蝶公主伸手制止他。现在她只想静一静。
她将这数月来的种种在脑中一一过尽,心中的恐惧只增不减。
她望着盛如君,如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说了这么多,你的办法呢?”
“办法就是,将齐冰伶和上官文若分开。鱼离开水,活不成,水没有了鱼,也会了无生气。到时只要公主一鼓作气瓦解海宫势力,莫说是这小小的琉璃,就是整个天下,都会是四殿下的。”
这个条件足够诱人,蝴蝶公主的心动摇了。
“那要如何将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