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春不禁疑惑。自锦月楼被烧,锦月逃走,他派了不少人搜查,眼见就要将整个琉璃都翻上一遍,也找不到她。
找不到是自然的事。上官文若早就料到他会找,所以才将锦月支去了镇修府邸——这个玉阳春即便想碰也不敢碰的地方。
锦月住在那里,一来为了今日能散了镇修童子的武功,二来也能保护了她自己这个至关重要的证人。
而锦月今日来此也并非和上官文若一道,而是按锦囊上所说孤身一人来了洛泽。直到上官文若派元婴来约定处寻她,这才将她带进盟中。
所有这些,玉阳春一概不知。此时他盯着面前这位少主,只觉神乎其神。
“玉仙师可知她是谁?”上官文若有意问他,只为让在场旁人听得清楚。
“知道。”
“是谁?”
“锦月姑娘。”
上官文若满意地笑了笑。
“诸位有所不知,”上官文若面向众人又道:“几日前我将锦月姑娘救下,无意间听她说起锦月楼被烧一事。烧楼之人以为我在楼中,为了逼我出来,不惜搭上锦月楼十三条人命。锦月姑娘,不妨今日就告诉诸位,这带头烧楼之人是谁?”
锦月怯怯地转至上官文若身后,朝玉阳春瞥了一眼,只道:“就是他,玉阳春。”
一片哗然。
玉阳春环顾四周,那一双双恶狼般的眼神,都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颈间酥酥麻麻,又溢出一层虚汗。
“既然少主执意相信这个歌女所言,在下无可争辩。可锦月楼被烧之日,却是在二位领主失踪之后。就算我去过那里,也无从知道袁虎袁豹一事,更不可能诓骗二位领主去清音观。”玉阳春反驳道。
“蓝姑娘你说,”上官文若不愿与他多争,立刻唤了蓝儿,“到底是谁将暮烟统领指去了清音观?”
蓝儿站出来,怒视着玉阳春,只道:“是玉仙师告诉我和爷爷,少主在清音观的。玉仙师还用话激了爷爷,说少主是海宫人,必不会带领大家反抗海宫。可真见到少主,远非仙师所说。是蓝儿愚钝,险些酿成大祸。”
蓝儿向来说话直爽,又是当事人,众人皆信其所言,齐齐望向玉阳春。
玉阳春听得心惊,一脸惊愕地盯着蓝儿,只道:“蓝姑娘所言并无根据,我与镇修堂主一样,皆不知少主之事为真,又何必冒险拿一句传言对二位领主设局呢?”
“你……”蓝儿少主一事,可此时又拿不出证据。
上官文若一个眼神制止蓝儿再问。
她走到玉阳春身旁,先自袖中拿出一只卷轴,金底镶翠,铺展开来,正中书着“木符密令”四字。
“大会之时,盟内易主。爱徒子安,文武双全,当此大任。”
玉阳春看着密令上的每一字每一句,双唇微动,依上官文若要求喃喃念出了声。
待卷轴完全展开,自其内侧现出一只纯金羽毛,薄如蝉翼、栩栩如生。众人一看到那根金羽,立刻认了出来。
“真是盟主之令!”
“这木符密令向来一式两份,赤墨二堂皆有。为何今日只见了一份?”
“是啊,赤玉堂一直没有收到消息!”平日在赤玉堂负责指令通传的弟子先着了急,生怕是因为自己的疏忽犯了错。
“诸位所言不错。这卷轴确实是两份。我手中的这一份来自丁堂主。而金羽盟主送往赤玉堂的那一份现在何处,倒是要好好问问玉仙师了!”上官文若气定神闲自玉阳春面前走过,朝着盟主尊位的高台愈走愈远,声音也跟着变得渺远。
玉阳春偏头看他,神色疑惑委屈,又问:“少主此言何意?”
上官文若停下脚步,朝旁一瞥,只向玉阳春露出半张侧脸,又道:“难道玉仙师非要逼我拿出证据来吗?”
玉阳春不敢答。其实答也无妨,那卷轴不在别处,就在自己身上,就算少主将自己住处查上一遍,也找不到什么线索。这一点,玉阳春十分自信。当时截下这卷轴,无非是为了在镇修童子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少主,而后再反诬他谋反。到时盟内再无敌手,自己便顺理成章做了盟主。
现在即便此计不成,这卷轴也绝不能拿出来。否则便是欺瞒盟主、陷害同盟的大罪。
越是生死关头,才越是犹豫不得。
玉阳春咬紧牙关,口中只有一个“不”字。
上官文若轻蔑地笑笑,背对着他,兀自下了令,“来人,伺候玉仙师宽衣!”
这话说得轻浮,一众人皆不敢动。
“怎么,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动手?”上官文若反问道。
玉阳春初觉惊讶,少主到底是如何知道这密令就在自己身上的?可转念一想,自己的手下中,知此密令之事的不过两三人,现都站在玉漠身后。少主既知此事,多半是听他们所说。可既连心腹都被其所控,自己手下之人怕早已顺服于此人了。
上官文若说罢,自后方站出几名弟子,尊她命令上前扒开玉阳春的衣衫。玉阳春惊恐制止,却无能为力。他本就未习过武,更是被刚才的形势吓得腿脚发软,此时已是瘫坐原地,动弹不得。
过不多时,便有弟子上前来,将另一卷轴呈至上官文若面前。上官文若接过卷轴,缓缓铺展在地,似在叫众人看个清楚。
倒在一旁挣扎起身的镇修童子看到那卷轴,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玉阳春便骂:“原来你早就知道祝子安是少主,还背着我联络盟主!”
上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