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屠郑雄所预料,被抓到市局秘密控制的审讯地点后,揭开头罩,廉村村长吴扣实乍见阴森森的场景,面色威严冷峻的审讯警员,心理防线一下子垮了,没等询问便一古脑说了出来:
“不关我事啊警察同志,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小妹子和男孩,是屠书记派人送到廉村要求住段时间,还要负责他俩安全别让外人知道!我不知道他要干嘛,也不知他俩来历,负责一天三顿就行!不信我找通话记录给你们看……”
常兴邦冷冷道:“有没有通话录音?”
“没,没,跟屠书记通电话怎么敢录音啊,”吴扣实道,“我向警察同志赌咒发誓,上次……还有这次夜里跟屠书记通电话绝对为这事儿,不然那么晚了我个小小的村长找屠书记有啥事?”
“你为什么主动打电话给他?”常兴邦问。
“因为……因为桑华村动静闹大了,市委书记、市长都跑过去处理,我猜想王大彪恐怕要完蛋,”吴扣实道,“王大彪完蛋八成要把我交出来,这些年他在村里干了不少缺心眼的事特别桑家多次扬言要举报,靠着我跟屠书记之间的关系才赖在村长位子……我又想领导听说我跟屠书记关系不一般肯定继续追查,我关那妹子和男孩的事恐怕要被翻出来,那个,那个好像有点违法……”
常兴邦怒笑道:“你想得挺多!知道违法还干,你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吴扣实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道:“不不不,我不知道违法,我刚才乱讲话,其实……”
“你打电话怎么说的,他怎么回答,一句句给我交代清楚,不准少一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村长,应该知道在公安机关面前隐瞒事实的后果!”常兴邦警告道。
“我说,我说!”
吴扣实忙不迭道,“电话打过去没等我开口,屠书记一接就问是不是有人找到廉村了?我说没有,但听说王大彪被关起来了,市委书记、市长都到桑华村坐镇指挥,查来查去很快容易扯到我这边,所以屠书记……没等我说完,屠书记说我考虑到了,也正准备打电话给你,记个号码你直接联系,约好时间地点后你立即开车转移。”
“转移什么?”常兴邦问。
“当然转移小妹子和男孩啊。”
“他有没有这么提到小妹子和男孩?”
“应该就是啊,不然转移谁?”吴扣实莫名其妙道。
常兴邦暗叹屠郑雄到底老江湖,反侦察功夫一流,以这样含糊其辞的表述哪怕有电话录音都抓不住把柄,遂道:
“后来呢?”
“后来我按屠书记的号码打过去,那人说一个半小时后到城区文夏大剧院旁边会合,他开辆红色别克尾号是7……”
“那是空号!”常兴邦道,“我已派人查过了,整个湎泷包括港口都没有尾号是7的红色别克车!”
吴扣实大叫冤枉:“我当时一打就通,对方也确实这么说的,可能……可能看我迟迟没过去采取了什么措施,我也不懂……”
常兴邦也料到大致如此,转而问:“当初他俩是怎么到廉村?”
“有辆没牌照面包车夜里送的,约好在村口接头时间,两个麻袋扔下就走,不说一句话,不过……”
吴扣实微有些得意地说,“我认识那辆车,长年在港口专门拉黑货、干脏活儿,赚的刀口舔血的钱。”
“司机是谁?”
“牙齿有点鲍,大家都叫他崩牙伟,港口那边一问都认识。”
常兴邦使个眼色,外面旁听的立即有手下紧急调遣特警,审讯室里常兴邦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关押他俩的几个月里,你问出哪些情况?”
吴扣实茫然摇头:“屠书记亲自关照不准私下接触、打听,我从没问过他俩一个问题,当然问了他俩也不会理我……”
半小时后,常兴邦亲自率领特警小分队直扑湎泷港。
他深知对市局有敌意的不单分局,整个港口都很反感跨区执法做法,因此小分队成员全都换作便衣,三个人为一个抓捕小组,同时命令湎南区抽调一个机动中队随时候命,防止遇到突**况。
然而象崩牙伟这样的人,好像没事的时候成天在你眼前晃悠,不想看到都不行;可有事找他时仿佛故意跟你捉迷藏,不管怎么找都没影儿。
几个抓捕小组均打着“找崩牙伟出趟车”为由寻遍港口,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回答都是“昨晚还见他喝啤酒吃烧烤”。
显然屠郑雄预见警方从吴扣实嘴里挖到线索,提前将与王丹丹和晓优有关的线索掐断了。
常兴邦又指挥各组找了两个小时方才收队,然后与港口分局正委姚志华取得联系,暗示白钰非常**崩牙伟等人下落。
“我知道了,”姚志华道,“放心,这事儿我接手了。”
桑华村。
细致入微的准备工作一直持续到周日,周一上午在各方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周密部署下,村支两委选举大会重新举行。
为避免给村民们造成心理压力,也防止选举现场照片流转出去后落下话柄,选举期间市区两级干部员工全部集中到村部,通过大屏幕观看现场直播;干警们则撤到村子外围把守各个路口,严禁外村人等跑过来看热闹。
选举大会现场只有桑华村民以及协助各个环节操作的工作人员。
在紧张有序的气氛里,按会议议程一步步波澜不惊地进行下去,直到公开唱票的扣人心弦的时刻——
村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