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见李氏热衷打听裴泽,以为她是关心花椒。
添油加醋地把裴泽猛夸了一顿:“那裴家老三的确是个俊后生,听说在后山包了山头种药材,还跟吴知县认识,我们去的时候,刚好他们家出了点事,还是裴家老三出面解决的呢!”
李氏听了很动心:“那他对花椒好吗?”
“亲家母说是挺好的。”陈老太太想起花椒对她们的态度,很是不悦,当下拉了脸,“就是花椒那丫头,对我们冷鼻子冷眼的,让我伤心。”
再怎么着,她也是花椒的奶奶。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她大概还记恨咱们把她卖了。”李氏嘴角扯了扯,叹道,“依我说,她要恨就应该恨她那个娘,谁让她说走就走,连孩子都不带的,我就知道,她的心从来都不在咱们家……”
花椒她娘顾氏不是本地人,而是桐城那边的。
听说家里早些年显赫过,只因顾氏她爹是个赌棍,败光了家底不说,还把女儿送到债主家当使唤丫头。
顾氏小有姿色,债主媳妇担心她被债主看上,便自作主张把顾氏许配给了家里的马夫花二旺,也就是花椒他爹,还很热心地把卖身契还给了顾氏。
花二旺平白无故地得了个媳妇,喜不自胜,当即辞了差事,带着顾氏回了家。
顾氏来到花家,虽然本分,但很少说话。
对花家发生的一切,都是冷冷淡淡地。
陈老太太觉得她看不上花二旺,很是生气,常常辱骂顾氏,花二旺为此还跟陈老太太吵过几次,而顾氏总是一声不吭。
花椒五岁那年,花二旺外出砍柴,不慎摔下悬崖,意外离世。
远在桐城的顾家人得到消息,便把顾氏接了回去,顾氏原本想带着花椒走的,但后来不知怎地又改了主意,自己收拾包袱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唉,冤孽啊!”想到花椒爹娘,陈老太太叹了口气,擦擦眼睛道,“要不是因为那个狐媚子,我二旺说不定不会死,别看她平日里闷不吱声的,其实心里有个有主意的,有次我明明瞧见她跟一个陌生男人站在河边说话,她却死不承认,二旺又一直护着她……现在想想,二旺说不定是被人害死的……”
好端端地去山上砍柴,怎么就掉下悬崖了……
二旺死得冤啊!
“娘,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咱们不提了。”李氏一向跟顾氏不对付,也不想谈论她,顿了顿,又道,“反正不管怎么说,花椒是咱们花家的人,咱们跟她来往天经地义,等裴家老二成亲那天,咱们一起去吃席,顺便我问问花椒,她要是不愿意在裴家,那就跟咱们回来,让花朵去就是。”
李氏是陈老太太的外甥女,又是在花家长大的。
婆媳俩相处得还算融洽。
花朵的心思,李氏并不打算瞒着陈老太太。
让花朵去裴家?陈老太太这才醒悟过来,忙道:“你怎么舍得让花朵去?去人家家里当媳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家人多嘴杂,上有两个大伯子,下有小姑子小叔子,咱们朵儿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做不了他们家媳妇的。”
花朵除了绣花,什么都不会。
她跟李氏一直发愁花朵的婆家,高不成低不就的。
就算裴泽长得俊,有本事,陈老太太也不看好裴家,男人有本事固然是好,但女人还是要在家里跟公婆妯娌们相处的,就花朵这个性子,肯定不行。
“娘,可是花朵中意那个裴泽……”李氏说着,也叹了口气,“知女莫若母,花朵还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这么动心过,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那就看看再说吧!”陈老太太一向疼爱花朵,揉着眉头道,“咱们先探探裴家的口风再说,省得让人家说咱们家事多难来往。”
李氏一口答应。
到了裴满娶亲那天,陈老太太带着花朵早早来到了裴家,一起来的还有李氏,她们带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匹布当贺礼,袁老太太和裴春花见了贺礼,不约而同地撇了嘴,裴家最不缺的就是布。
花椒对三人的到来,依然是冷冷淡淡。
好在陈老太太和李氏她们早有心理准备,一进门就直奔袁老太太那里,她们不信大喜的日子,裴家还能把她们赶出去。
贺喜的人很多。
院子里到处都是人,熙熙攘攘地,比赶集还热闹。
关六斤和裴春花王氏柳氏已经在灶房里忙了好几天了,柳氏是在关茂关盛裴满被抓到衙门里第二天回来的,许是她觉得事情闹大了对两家不好,不顾她娘的反对,带着孩子就回来了。
裴满亲事在即,其他人都不好说她什么。
这事就这样翻了篇。
男人们在炕上喝茶聊天,就连裴泽那屋里也坐满了人。
陈老太太到底是长辈,坐在袁老太太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李氏为了跟王氏套近乎,挽挽袖子就进了灶房帮忙。
王氏推辞不过,只得让她坐下烧火。
灶房太小,挤不下太多人。
王氏便让花椒和裴莺去裴泽屋里烧水,给客人们泡茶送水,花朵趁机过去帮忙,进屋瞧见裴泽,愈发脸红心跳,越看这个男人越觉得好看,花椒哪里能配上他。
裴莺跟花椒一向不对付,又见花椒不搭理花朵,赌气般跟花朵有说有笑,故意气花椒,花朵更是乐意跟裴莺套近乎,一个劲地夸裴莺女红好,绣功了得,把裴莺捧得云里雾里的,很是受用。
两人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