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桑夏觑了她一眼,点头。
席上他们什么都聊了,主要是鸢也和陈桑夏这对许久未见的姐妹在说话,一会儿聊表姐这些年的从军生活,一会儿聊表妹那些年在欧洲的所见所闻,热络得很。
尉迟淡然自若,取了一只碗,盛了半碗汤放在鸢也桌前,识趣地打搅她们。
聊着聊着,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陈莫迁,陈桑夏低头,将一根青菜吃进嘴里,咀嚼,咽下,再开口:“大哥说,你觉得二哥没有死?”
“嗯。”
“你见过他了?”
陈桑夏其实,很难接受这种可能性。
她亲自送了陈莫迁入土,每年清明忌日都烧一把纸钱给他,这些年她在海上飘着,闲暇没事时,就会拿出他们几兄妹的照片看,起初一段时间觉得特别难受,好不容易接受陈莫迁已经离世的事实,却又来告诉她,可能没有死。
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就和当初告诉她,陈莫迁和鸢也都死在了巴塞尔一样,她完全缓不过来。
鸢也摇头,但是说:“如果不是有八分的确定,我不会对大哥说这种话。”
陈桑夏心里五味杂陈,终是低声道:“如果二哥真的还活着,那是最好。”
……吃完晚饭,他们便打道回府,尉迟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他自己去开过来,让鸢也和陈桑夏走到商场门口等他。
九点钟,城市已被华灯覆盖,放眼看去,皆是美得醉人的夜景。
陈桑夏忽然转身,鸢也问:“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你有感觉到吗?”
陈桑夏沉声,同时进入侦查状态,眼神锋锐,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海军,冷下脸时,自有一股威慑。
鸢也没有感觉出来,皱着眉往四下看了看,周围擦肩而过的人都普普通通,也没有谁在看她们。
陈桑夏挽紧了鸢也的手:“你们在晋城的仇家不少,小心为上。”
鸢也也是一个小心的人,点头赞同,尉迟把车开过来了,两人弯腰上车。
这次,连陈桑夏都没有注意到,在隐秘的角落里,有一个长镜头伸了出来,咔嚓一声,定格住鸢也上车的画面,又咔嚓一声,定格住陈桑夏的背影。
之后,镜头又慢慢缩回去,并未惊动任何人。
车上,鸢也把陈桑夏的怀疑跟尉迟说了,尉迟表示知道了,到了公馆,他吩咐管家:“加派一些人手在周围巡逻。”
“好的少爷。”
管家马上下去安排。
……鸢也洗完澡,去了客房。
这么多年没见的姐妹,哪怕已经聊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不够。
女人嘛,凑在一起,难免会聊到恋爱的问题,鸢也趴在床上,两条腿又细又白的腿从睡裙里伸出来,在半空中晃了晃,笑眯眯地问她有没有交男朋友?
海军啊,听起来就像是有很多帅气的兵哥哥的样子,陈桑夏漂亮爽朗,追她的人肯定不少。
陈桑夏也承认,她说得洒脱,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没什么特殊情感,就是好聚好散:“去年和我搭档日久生情,好了一段时间,不过还是觉得不合适,就分了。”
她坐在床沿,甩了甩短发,懒懒道:“再谈的话,我要找一个比我小的,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小狼狗吗?
省得你整天说我是2g少女。”
鸢也笑倒。
聊了一阵,鸢也回主卧,尉迟回来后还去处理了公务,这会儿还没洗完澡,她单膝跪在沙发上,将那两套亲子装拿出来看,想着明天让佣人拿去过一边水。
身后忽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鸢也低头看他圈在她小腹处的手,调侃的语气:“尉总一定是第一次这么不招人待见。”
尉迟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然后就对她口手并用,鸢也敏感地缩了一下,尉迟索性将她推倒在床上。
这种求安慰——鸢也觉得是求安慰,的方式啊……她呀只能以身饲虎了。
翌日早上,鸢也和陈桑夏出门。
尉迟吃过早饭,要到书房办公,管家接了一个电话,走到楼梯口说:“少爷,庄小姐想见您一面。”
尉迟停住脚步,他气度温从,但从某些角度看,亦能窥见眸底的冰川,比这乍暖还寒的天气还要凉:“让她来吧。”
庄舒被佣人带进公馆,看到尉迟在客厅里喝茶,无论外面把尉氏说得多么岌岌可危,他还是一如既往,就如同他手里那杯茶,西湖龙井中的极品,御前十八棵,是寻常人企及不到的,位于云端之上的从容高贵。
管家轻声:“庄小姐。”
庄舒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看尉迟又看愣了,她连忙回神,轻声细语地说:“尉先生,他们说兰道夫人已经死了,那我的解药……”尉迟只是抬了抬下巴,点向桌子上的一瓶药:“医生说,这个药连续吃半年,你体内的余毒就能清除干净。”
庄舒连忙拿起来,像捧着宝贝一样将药瓶紧握在手心:“谢谢,谢谢你尉先生。”
她动容地说:“这不单是我的解药,更是我的钥匙,打开我脖子上这个无形项圈的钥匙,我终于能摆脱兰道,恢复自由身,尉先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用谢我。”
尉迟打断她的话,“这本就是我和你谈好的交易。”
说好的,她帮他刺探兰道的消息,扮演他的新欢,事成之后,他帮她拿到解药,放她自由。
尉迟不喜庄舒的品性,但也不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