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遮目,已是看不到西方yu落的残阳,只见那天际云似火烧,霞光万丈,映照的群山间的飘渺雾气光怪陆离,正是一片气象万千的壮阔之景。
古战默看了一眼天际霞光,深吸一口气,随即站了起来。
然而古战默方甫起身,便觉一股威压无形而来,重重压在肩头。
古战默心中明白,那是谷中之人对自己的精告。
没有犹疑,古战默一步跨出,顿觉身上压力又强了几分,如万芒在背,直让人汗毛乍起。古战默咬了咬牙,继续前行。
离崖边不过三十余步的距离,那传闻中的不世剑客所散发出来的威压当真恐怖,古战默每走一步,便觉肩上的压力就会加重数分。如非他亦是有着超越极武境的修为,恐怕没走几步就已经被这股威压震慑的肝胆俱裂不敢上前了。
等古战默走到崖边,已经是汗流浃背,期间的心惊肉跳更是让人心生胆寒。
不过也正因为这股威压,让古战默明白一件事,寄天涯虽然后来性情大变,江湖传言喜怒无常。不过眼下看来,寄天涯就算变得喜怒无常,倒也非是好杀之人。不然有生人闯进禁区,就不会是威压精告这么简单,恐怕早就是剑气飞来取人命了。
深呼一口气,古战默向着山谷内望去。
一屋一亭一花圃,一人一剑一血池,几乎便是天挽崖的全部。
血池大概丈许方圆,池中有一朵血红楔,古战默眼睛一亮,正是他苦苦找寻的血生花。
血生花贴着池边生长,花朵上散发出灰白两色光晕。灰色光晕正好将整个血池笼罩,而那白色的光晕,正映照在古战默所在的这块山壁上。
血池边的草地上,席地坐着一人,一头沧桑白发,神色落寞,一身寂寥,或许是因为蕴养血池的关系,肤色透着病态的白皙。
此人,正是两百年前名动天下的剑界传奇,曲终人散寄天涯。
寄天涯身侧不远处,有一块石凳一般的碎石,碎石上倒插着一柄戴鞘宝剑,神华流转,卓尔不凡。
古战默目光一凝,知道那柄剑乃是咫尺天涯无疑了。传闻中,寄天涯便是用这把剑,纵横剑界无敌手。
古战默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寄天涯对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微微低着头的寄天涯的神色。
寄天涯并没有抬头看他,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一样。寄天涯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目光交聚,一动不动,神色间有掩饰不住的哀伤与落寞。
“哎,一个为情所伤之人呐。”古战默心中暗叹一声,一跃而起,飘下山谷。
落地后,古战默身处寄天涯身后,离着约莫有十丈之远。古战默这才看清,原来他方才所在的那面山壁上,还有着一个石洞。石洞不大,六七丈方圆的样子。石洞中有一块冰床,寒气缭绕,冰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貌美如仙,沉睡不醒。整个石洞都沐浴在血生花那白色光晕之中,明亮异常。
古战默知道,那冰床上多半就是让寄天涯情伤近百年的挚爱了。而血池,冰床还有血生花的布置,应该就是一岁风华所提供的保证尸身永不腐烂的方法。
古战默深吸一口气,舒缓有些紧张的心情,恭敬道:“在下古战默,见过寄天涯前辈。”
语落,古战默顿觉周围压力如潮水退散,消失无踪,整个天挽崖凝重的氛围也随之一散。古战默知道,应该是一岁风华的传信寄天涯已经知道了。所以此刻在他表明身份后寄天涯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敌意。
“不差。”寄天涯缓缓吐出两次,平淡而冷漠。
古战默微微一愣,不知道这“不差”两字为何意。
随即寄天涯又道:“你来求血生花?”
“正是。”古战默道,“在下朋友为鬼族所伤,亟需这血生花救命。还望前辈成全。”
“你可知这血生花于我之意义?”寄天涯依旧背对着古战默,缓缓开口问道。
“知道。”古战默道,“风华姐姐告诉过在下一些关于前辈和血生花的事。所以在下明了血生花对于前辈来说乃是十分重要。”
“但是事关在下朋友生死,所以在下明知前辈有些为难,在下也不得不过来觍颜相求。为求这血生花,在下愿付出任何代价。还望前辈成全。”
说着古战默深深一拜。
“你朋友之生死,与我何干?你愿付出任何代价,于我来说,又有何用?”寄天涯淡漠道,话语中隐隐透着些许落寞与无奈。
挚爱已逝,还有何求?
如今他唯一能保住的,便是眼前的这张容颜。
听出寄天涯话语中的拒绝之意,古战默心头咯噔一下,暗道事情果然棘手,当下又道:“前辈,恕在下言语不敬。”
“前辈爱人已是香陨,逝者已矣,当入土为安,入轮回,再获新生,乃是天道循环,不可逆改。而前辈保留爱人尸身,其魂无法彻底隔断凡尘牵绊,必定无法安心入轮回,再获新生,只能终日游荡无间,不得超脱。”
“前辈,你这样不仅无法救回挚爱,反而让挚爱永陷无间,不得轮回超生啊。逝者已逝,生者为大,还望前辈能够割爱,放你之爱人魂魄ziyou,重新轮回转世,亦能救下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古战默语落,但见寄天涯周身衣衫陡然鼓荡,一股冰寒杀气顿时席卷而来。
古战默知道他的话已经牵动寄天涯之杀意,但是此刻他别无选择,动武是不到万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眼下只能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