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组了个战队,刚好缺人,我就补上了。为了方便平时训练,我们都住在学校对面的小区,他租的,我没掏多少钱,我们……”
田洛话还没说完,田妈妈新一轮的数落就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什么朋友能有那么好心?你见过谁家正经孩子会好好的学校的不住跑出去租房子?妈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他不是不三不四的人!”田洛一次次的被她打断,脾气也有些上来了:“你都没见过他,凭什么就这么贬低别人?”
在他眼里,他的三个队友的家庭条件一个比一个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恃宠而骄。
即便是放纵,那也是他们应得的。
他们放纵的资本是他们的父辈乃至祖辈辛苦积攒下来的,他们凭什么不能享受?
很多人穷极一生,重复着单调的工作,过着一毛钱都要斤斤计较的生活,不也是为了子女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可到了田妈妈的眼里,这些有钱人的后辈就都成了纨绔子弟。
她一遍又一遍地提示着田洛,他很平庸,他只是个普通人,他和那些有钱有势的少爷们比不起。
他们玩票不成还可以继承家业,他们有无数条的退路可以选,可是田洛的路,就只有一条。
因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她不允许他往岔路上走,也不需要他去尝试新的可能。
他只需要沿着正常人该有的路线,好好学习、考证考研、努力工作、买车买房、结婚生子……
在他们的眼里,这就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一生,因为他们承担不起试错的风险。
可是……凭什么呢?
明明他和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并无不同,平庸和卑贱也都是他们自己给自己下的定义而已。
田洛很想告诉她,这几个月他一边上学一边训练,虽然很苦,却很开心。
虽然他学习不好,可是他在游戏里有比常人更高超的水平。
他们拿到了全国冠军,如果可以的话……未来的比赛,他还想继续参与。
买房买车,从来都只是他们的梦想而已。
而他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只应该为自己的梦想买单。
可他的话在脑海中盘旋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因为争吵过太多次,他早已经累了,他们从来不会去理解他的想法,只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的身上。
他们愚昧又固执,可笑又无知,可他偏偏连怪他们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他们也是在迫害中成长起来的一批人啊。
因为物资匮乏,受教育程度有限,他们连这个世界的全貌都不曾窥见。
因为他们的迫害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所以只要他稍有反抗,就会被冠上不孝的名号。
所以……就这样吧。
田洛想,能跟他们一起疯这几个月,他已经很满足了。
几乎每一次的争吵,都以他的沉默妥协告终,这一次也一样。
挂断了电话之后,田洛的手机屏幕自动跳转到了接电话前的页面。
由于一直没有收到回复,郎砚的消息又刷新了两条。
【是个狼焱:还没睡醒吗?】
【是个狼焱:醒了给我回话。】
田洛怔怔地盯着他的消息看了很久,才故作轻松地回复了一句。
【摸了我的就想跑:都是喝醉了之后说的胡话,你别当真。】
他连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不了,更何况是想爱的人呢?
所以,还是一丁点希望都不要给他留吧。
他的狼殿那么好,值得遇到更好的人。
而另一边,郎砚盯着他出尔反尔的消息看了很久,才终于回了一个‘好’。
然后他点开文件夹,删掉了那个长达三个小时的录音文件。
本来还打算以后取笑他用的,现在……
用不着了。
……
吃过午饭之后,全员恶人们在程恭的催促下,一个个地拉着行李上了车,赶往机场。
季少一因为心虚,一直磨蹭到其他人都坐好了,才拖着自己的超大号行李箱狗狗祟祟地上了车。
结果他前脚刚踏上车,一抬头就撞上了程恭那核善的目光,吓得他一激灵,心里怂唧唧脸上笑嘻嘻地就来了句:“早上好?”
程恭身上的假酒buff已然消失,因此又恢复了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伸手就报复性地拍了拍季少一的脸道:“已经下午了,小作家。”
季少一:“……”神他妈的小作家。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的日记,而且我有凭有据!
但他既然敢装断片,就是对自己的演技非常自信,因此,被内涵到的他不仅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一脸疑惑道:“什么小作家?难道是我小学三年级参加槿市中小学生作文大赛荣获一等奖的事被你发现了?”
说着他还做作地‘害’了一声道:“肯定是我妈跟你说的,真是的,我都跟她说过多少次了,儿秀不可外扬,可她就是不听~”
程恭:“……”神他妈的儿秀不可外扬。
就这遣词造句的水平,他有理由怀疑这货的一等奖作文题目是:我的企业家母亲。
不动声色地炫了一波自己得过的奖之后,季少一终于还是扛不住自己的心虚,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个……我喝醉之后容易断片,昨天晚上没对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
“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