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章坐在马上,看着侍从将人绑了,摆了摆手。侍从当即给松哥儿直接横到了马上。松哥儿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在上京城里这么些年,就算有轻薄错权贵人家的小姐被斥责的,却从来没被人直接一鞭子抽下马送府衙的!
柏家好歹是盛极一时过的,薄面还是有几分的。
这次难道他又错惹了权贵人家的小姐?
这旮旯地方还会有什么权贵啊!
松哥儿恼的厉害,晃了两下也没从马上晃下来,反而被同乘一匹马的随侍一把摁了回去,被马颈硌的生疼。
柏章瞥了眼横在马颈上的松哥儿,道:“父亲大概也到了,咱们先去官驿。等接到了父亲,再将这人送去府衙。”
“是,大哥哥。”柏锦虽有火气,但对着柏章乖顺无比。反正一会将人送府衙前,她得好好赏这混混几鞭子!也不差这一会,还是见父亲要紧。
“此处行人太多,骑马不方便,还是换条路吧。”柏乔观察了下周围,看向柏章。
柏章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此处晚上颇是热闹,只能步行而过,会耽误不少时间,不如换一条路骑马而行更快一些。
“地图来。”
侍从赶忙将随身的地图带出来,递给柏章。
“哥哥走这条路吧。”柏乔看了一眼,指出一条路。
柏章也看到了这条路,点了点头:“乔乔跟我想的一样。全队听命,即刻出发!”
一行人翻身上马准备绕路去官驿,刚上了马,远处就有几匹马追了上来。马上的懂哥儿迅速下马,恭恭敬敬给柏章等人拱手一揖:“实在是不好意思,家兄性格跋扈张扬,唐突了小姐们,在下替家兄开一面,莫要把家兄送府衙。”
若是送进了府衙。可真是给柏家丢大了人了!这还没到江陵府呢,像什么事啊!
眼看着马上的人并不接话,懂哥儿再道:“若各位觉得不够,可否告知家宅,在下定登门致歉。”
这礼数简直就太周到了。
柏乔好奇的看过去,只见这位一本正经道歉的小公子大约十来岁,穿了身深绿的丝绸长衫,儒雅的紧。年纪虽小,却比马上轻浮的这位要稳重的多。
“你们都是什么来头!可知我们是什么人家!”柏衍厉喝一声,打算唬一唬对方。
“三哥!”柏懂突然回头叫了嗓子。
柏衍将脸往别处一撇:“哼!这种地方你还能被人吓到,这些年的饭都白吃了?”
“是二哥哥有错在先,不论权贵都是平民都一样的。”柏懂坚持道。
“你读书读傻了吧?”柏衍懒得废话,老三家的满脑子里都是圣贤书!
柏章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瞧着这俩人,突然觉得好像有些眼熟。
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前方,竹帘里露出好几个脑袋瓜。
马车是黑楠木的,上刻着徽记。柏章往前走了两步,看清徽记时愣了愣。
“你们是在京城而来?”
“这你也知道?”柏衍睨着眼看柏章。
“你是衍哥儿吧?我是你大哥。祖母在客栈还是官驿?我父亲也到了?”这应该就是二婶娘家的俩哥儿了,不练武不读书,整日跟着上京里一帮狐朋狗友乱混。他去柏家老宅看望祖母时,从未见过这俩人,不是出门了就是找不到人。倒是三婶娘家的懂哥儿见过两面,但那时懂哥儿还小,这两年一长个头,倒是不敢认了。
父亲并未说祖母回来,柏章也有些出乎意料。
此言一出,柏衍等人惊了一下,狐疑不定。倒是柏懂仔细想了想。记忆里的大哥确实意气风发,虽面容较黑,却眉眼好看,就是眼前人无疑。
脸上浮出笑容,柏懂急忙行了个礼,声音比方才一本正经时脆了许多:“大哥,祖母在客栈歇息,大伯父路上去了别处,想来也快回来了。”
说罢看向柏章身后。那一袭湖绿色长裙的女孩温和更像一些。
“给大姐姐,三姐姐问好。”
柏乔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弟弟好。”
柏锦比柏衍他们还震惊,咬着牙撇过头不说话。他们竟然跟自己是一家人!想到这个柏锦更生气了!当街轻薄姑娘家!这都是什么德行!她羞于跟他们一家!
“哥哥姐姐们一路劳累,快跟我们回客栈吧!祖母见了哥哥姐姐定是最欢心的!”马车里钻出个小人,行礼后咯咯笑着。
“是啊,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嗯!”
在大街上这样确实不太好,柏章应着,一行人开始往客栈去。
松哥儿依旧被横在马上,疼的哎呀咧嘴。自打知道来人是大哥哥等人,松哥儿一下子老实了许多。
一到客栈,马车里就出来了四位女孩,最小的只到柏章腰间。
“快去告诉祖母,大哥哥来接啦!”一下车,瑶姐儿就吩咐着身边的婆子。
婆子匆忙去客栈里送信儿。
其余人则跟柏章他们见礼。
柏乔依旧温和浅笑,并不言语。
二婶娘家松哥儿衍哥儿,姨娘生的玉姐儿萱姐儿。三婶娘家懂哥儿,茹姐儿和瑶姐儿。
柏锦很不高兴。特别不高兴。
她从大小姐,掉到二小姐。现在莫名其妙又成了三小姐!这实在是欺她太甚!大老远来接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父亲就算了,还被轻薄无礼,又被夺名分。柏锦恼的厉害,眼圈都要红了。
客栈里的人一听章哥儿到了,老夫人率先喜形于色,扶着三夫人就往外走:“快!人在哪呢?扶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