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如何?”
白衣男子很快镇定下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对方,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放心,暂时不要你的命。”
南鸢双手负背,优哉游哉地离开地牢,对张大柱吩咐一句,“大柱,等这主仆二人吃饱了饭,便送去二丫那里,别让二丫等急了。”
张大柱哭笑不得,“老大,真要给二丫送去?”
“只是将人送去二丫旁边的厢房,又不是她闺房。
二丫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就算真送去她闺房,她也不会做什么。”
张大柱还是皱眉:“可是……”“可是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这张脸,不光女人喜欢看,男人看了也喜欢。
寨子里那么多姑娘,每日绕圈也要多看我几眼,寨子里可有人闲言碎语?”
“这、这哪能一样啊……”“张大柱,你个大老爷们,啰啰嗦嗦的烦不烦,现在说这么多废话,最后不还得迁就她。”
张大柱瞬间从一米八缩成了一米五。
老大说的话一点儿没错,他虽然觉得不靠谱,但纠结过后他肯定还是会纵容二丫。
所以他纠结个什么劲儿啊,跟老大一样,只管宠二丫就行了!南鸢瞥他一眼,“你要实在不放心的话,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带这两人过去的路上,边走边敲锣打鼓地喊,就说这位白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二丫已经拜他为师,最近要刻苦学习,寨子里其他人若也想学,便去找二丫报名。
报名费,每人一两白银,没有银子就拿二丫想要的东西换。”
张大柱顿时一拍大腿,“还是老大聪明!不过老大,你怎么知道此人姓白?”
南鸢回头扫了一眼那面色黑沉的男人,“胡诌的。
便是你问他姓名,他也不会说真话。
听他胡诌,不如我自己胡诌,这样也好记。”
只是穿了一身白衣但并不姓白的郁江离:……我真是谢谢你。
张大柱哈哈一笑,“老大英明。”
等南鸢离开后,张大柱和赵强将这主仆两人架着,往厢房去的一路上敲锣打鼓,扯着嗓子喊,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群围观之人。
郁江离从未被人这么羞辱过,哪怕是他幼时最落魄的时候。
被人下药,浑身无力,然后被两个土匪像架犯人一样地架着游行,再被一群土匪围观猴子一样地围观,这群人还对着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但越是这种时候,郁江离就越镇定。
只要不死,总有办法离开此地。
随从杜安也没有过于慌张。
他跟着主子的时日最长,以往更糟糕的境遇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最后,主子还是化险为夷了。
不过,这笔账他替主子记下了。
那个人模狗样的寨主,居然这样羞辱他家爷!这个时候,主仆二人还只是把忍字写在心里。
然而,在被关入厢房,而厢房里早有人双眼发光地盯着他们时,两人忍无可忍。
杜安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又高又壮的丑八怪村姑越走越近,像护崽的鸡妈妈一样将郁江离护在了身后,“你你你哪里来的丑八怪?
你别过来!公子快跑啊——”然而,张二丫只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他胸口轻轻这么一戳,再一摁。
打遍西凉无敌手的贴身护卫杜安就这样被张二丫一根指头戳得倒退了两步。
杜安的表情在呆滞了一瞬后,大怒。
那个天杀的臭小子!等他恢复武功,他一定要杀了他!张二丫捏着自己的小辫子,眼含娇羞地盯着自己的目标人物,“白公子,你长得可真好看。”
“爷!”
杜安再冲上去,这次却被张二丫直接用屁股一顶顶得扑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张二丫打发了多余的人,朝眼前之人步步紧逼,“白公子,我听魏八哥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果真与众不同。”
郁江离连连后退,拢在袖子里的拳头捏紧,因为力气不够,手指节的嘎吱声儿都没捏出来,成了个货真价实的柔弱公子。
然而,魏八哥三个字一出,他还是唰一下看了过去,目光微冷,“魏八哥就是你们寨主?”
张二丫点点头,细声细气地道:“对呀,魏八哥可好了,是我干哥哥。
魏八哥原本是要杀死你的,是我觉得你长得好看,才向他讨了过来。
不过白公子你放心,我很喜欢你,等魏八哥要处死你的时候,我一定给你说好话,让你死得体体面面的。”
郁江离心里一梗,很喜欢的结果就只是让他死得体面一点儿?
这个魏八哥果真有些本事,年纪轻轻就把寨子里的人管得服服帖帖,这些人还对他十分敬重。
譬如眼前这个妆容奇丑膀大腰粗的女人,哪怕她很中意自己这副皮囊,也不会违抗那魏八哥的命令。
郁江离越想越心塞。
“白公子?
你怎么不说话啊?”
郁江离亲眼看到这女人每次一张嘴,脸上的白粉就簌簌地往下掉。
这让他说什么?
只对着这张脸,他都想一拳揍过去。
他自问不是个以貌取人之人,但这女人除了方才提到魏八哥时正常一些,其他时候那故作娇羞的模样,都让他不忍直视。
搔首弄姿的女人他见多了,但丑到这种程度还搔首弄姿的却很少见。
这女人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郁江离藏起了眼里的嫌恶之色,再抬眼时,目光已然平静,又恢复了之前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