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归隐?
只是因为女儿的病故?
叶向佛归隐一直是南楚历史上一个巨大的困惑,当年朝野震动,人人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
或许不是叶向佛主动归隐,而是芈熊罢了他的兵权,至于个中缘由,现在也终于揭开了!
叶青鱼!
那晚雨夜定然发生了很多事,芈熊一怒之下罢免了叶向佛的兵权,而因为叶青鱼的出生,叶向佛选择了隐忍。
卑鄙?
人人望向叶向佛,视线中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怜悯。
叶向佛,当之无愧的国之重臣!不说当年西晋一战,他对南楚绝对也可称得上功不可没,可就在决定这一国命运的关键一战时,芈熊却在后方对他的女儿行如此之事……这让人不由想到了叶向佛归隐两年后,芈熊再掀大战,对东齐的王朝之战,那一战,也是司马跃公羊裘等人声名鹊起,最终奠定他们未来权势的一战,但那场大战,他们南楚输了。芈熊就此潦倒,挫败之下再无战意,开始了纸醉金迷的“昏君”生涯,直至殡天。
报应?
众人望着叶向佛,眼神复杂至极,但只是恍惚了一瞬就斩断了思绪。
先皇已死。
死者为大,身后之事不可议论,更何况他曾为南楚的天子。
最重要的,还是当前。
“卫大人,你对本侯拿出的证据可还满意?”
前方高台,黑色包裹瘪了,显然里面的东西已经掏空了,鲁冠侯挺胸拔背站的笔挺,居高临下俯瞰卫钊,仿佛已是稳操胜券,大势已定,意气风发。
其实众人也是这么以为的,这么多证据,每一个都直指历史深处,与那段岁月相吻合,哪怕卫钊聪慧善辩,还有什么能辩解的?可令他们没想的是,卫钊站在下方全程听完没有打断,当鲁冠侯话音落定之时,他突然笑了。
“呵呵。”
“侯爷果然准备充分,能言善辩,能在短短两三天的功夫准备这么多东西,也可以说是尽力了。”
尽力?
听着卫钊话音里的阴阳怪气,人人脸色古怪。直到。
“但侯爷说了这么多,甚至抬出了已经病故的伯雍大人,又有哪一个可以当做实锤呢?”
卫钊眉毛一挑,浑不在意地望向鲁冠侯身边的那些信笺,笑道:“仅凭这些信笺?”
“谁又能证明它的真实呢?”
嗯?
卫钊竟然在质疑鲁冠侯拿出那些信笺的真实性?!
此言一出,全场色变。如果是在其他时候,他们差点就要怒斥出声,痛骂卫钊不敬先人了,可就在要出口的一瞬间,他们愣住了,就连望向鲁冠侯的目光都有了一起怀疑。
造假?
有可能么?
如果是之前,他们绝对不相信有人会敢伪造皇书,伪刻皇印,但是现在,卫钊这番话让他们不由想到了一个人。
芈虎!
芈虎所做的可不只是伪造皇印那么简单了,他连芈熊的遗诏都敢伪造!
那么,鲁冠侯呢?
他定然知道,一旦手里的这些证据被认可,当前唯一有资格继承皇权的叶青鱼必然会成为南楚有史以来第一个女帝,而作为当众第一个冒死举荐她,甚至揭开她身份,相当于一己之力把她推到南楚至高无上天子之位的人,他的身份和地位必然会水涨船高,凌驾于众人之上!在这么大的好处和诱惑下,他真的可能不作假么?
呼!
一时间,随着卫钊的这声质疑,群英殿落在鲁冠侯身上的质疑眼神越来越多。当然,他们中有许多并不认为鲁冠侯真的有这个勇气和胆魄,只是他们早已坚定的现在楚贤王那边了,卫钊脚下的那个木箱子里更有他们亲手所书的内荐信!他们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鲁冠侯举荐叶青鱼成功。就在刚才鲁冠侯举荐叶青鱼,甚至拿出了证明叶青鱼身世的证据时,他们本已觉得大势已去,自己将坠入无边深渊,眼前一片灰暗,可没想到,关键时刻,卫钊站出来了,后者不仅站了出来,甚至还借助当前时政背景,直接找出了鲁冠侯这番佐证最大的漏洞——
死无对证!
芈熊死了。
叶向佛的女儿死了。
连或许唯一参与此事的伯雍太医也早在数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死了!
一个活人都没有,你又如何能证明你手里的这些证据也是真的,不是伪造?
“贤王大人。”
“臣私以为,鲁冠侯此言不可信。关乎我南楚未来储君之大事,当还需用内荐选择,请贤王慎重再三!”
说完,卫钊再也不看一眼错愕的鲁冠侯,直接对楚贤王一拱手,声音清脆,胸有成竹。群英殿众人望见这一幕更是瞠目结舌,眼前卫钊犀利的表现令他们蓦地想起芈熊在世时曾给他的一个评价。
无理辩三分!
无理是虚,嘴硬是真,三分更是虚指。君不见,鲁冠侯连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