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桌上,两只茶碗还没有收起来。
桌上,三只盘子都见了底。
一只里面残留着点心碎屑,另外两只盘子边上,洒了好几粒瓜子花生。
而桌边的地上,瓜子皮,花生壳,吐了一地。
杨若晴暗暗皱眉。
不用问,这是周氏的杰作了。
“娘,她怎么过来我家了?”杨若晴接过孙氏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问。
孙氏道:“先前我去看你奶和五婶,刚巧碰到了她。”
“那会子大宝在哭闹,我怕吵到你五婶休息,跟她们商量了下就把大宝带来咱家跟小安一块儿耍。”
“后面她是过来接大宝的。”孙氏道。
杨若晴点点头。
“我奶和五婶的情况咋样了?”她问。
孙氏道:“你奶比前两日好些了,自己能下地,胃口也好了些。”
“你五婶身子还是很虚弱,身边不能缺人。”
“那我夜里过去瞧瞧我五婶去,给她带了一包红枣,刚好送过去。”杨若晴道。
孙氏操持了一顿很丰盛的夜饭。
白老五,骆铁匠,棠伢子,全都过来了。
夜饭后,杨若晴拿上红枣,在骆风棠的陪同下进了村。
“这条路我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闭着眼都能走到老宅那,不用你送啊!”
路上,杨若晴对骆风棠道。
骆风棠咧嘴一笑,“我晓得你能,可我就想跟你多处一会儿。”
她嗔了他一眼。
又看了眼前后,确定无人经过,她踮起脚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嘻嘻……走吧!”
他摸了下被她亲吻过的地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几个大步子追了过来,她正着走,他却倒着走,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
“好事成双,再来一个呗?这边脸也要……”
他抬手指着自己另一边英俊的脸庞,笑嘻嘻道。
她瞪了他一眼,作势抬起了巴掌:“做人不能贪心哦,给你多少你就接多少,贪心了啥都没!”
“好晴儿,这不是贪心,我这是替这边脸喊不公啊!”
他缠磨着她。
她笑了。
在人前,他一直是以沉稳冷静的形象示人。
今夜这样孩子气,还会耍无赖的一面,只会在她面前才会有。
嘿嘿,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就会把最真实的自己,毫不设防的展现给对方么?
她心里一动,正要成全他,突然目光一动,朝着斜侧里某处扫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似乎也察觉了异动。
稳住身形,锐利的视线投向了异动传来的那处。
“什么情况?”他压低声问她。
她道:“那边枫树后面有人。”
他挑眉,眼底掠过一丝警惕。
“我去看看……”
“算了!”
她把他拽住,“走,别管了。”
她道,掉头接着往前走,进了村,径直朝老杨家老宅那边走去。
骆风棠追了上来,“你晓得是谁?”
他问。
先前晴儿叫‘算了’的时候,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叫做内幕。
果真,杨若晴刹住脚步,轻叹了口气。
“是我大伯和四婶。”她道。
“啊?”
骆风棠愕了下。
“他们两个咋……咋又搞一块儿了?”
他挠了挠头,问。
前段时日东窗事发,杨四叔和杨大伯为此都打起来了。
晴儿爷奶还把晴儿四婶撵回了娘家。
这妇人,奉子回来后,咋一点都不知悔改,还这么放纵自个?
骆风棠琢磨不透。
看着他这副傻愣愣的样子,杨若晴抬手轻敲了下他的额头。
“你那脑瓜,是要留着琢磨别的大事的,不准琢磨那些污事儿!”
她故意板下脸来,命令他。
他回过神来,赶紧点头。
杨若晴转过身去,接着赶路。
唇角却扯出一丝嗤笑。
杨华安和刘氏,还真是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啊!
上回的事都闹成那样了,两个人不仅不悔改,还越发的嚣张。
这天早地早的,村里好多人都还没躺下呢,他们两个就等不及出来那啥了!
话说,刘氏不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嘛,咋还这么不节制?
回头玩的太嗨皮,把孩子给倒腾没了,由她哭的!
蠢妇一个。
懒得管!
“到了。”
很快,两个人就在巷子口停了下来。
“你是跟我一块儿进去呢,还是我自个进去?”杨若晴问。
骆风棠想了下,“我在这里等你。”
杨五婶是妇人方面的毛病,他一个男的不方便去探望。
杨若晴瞅出他的想法,觉得有道理。
于是便留了他在巷子口,自己拎着一包红枣外加一包焦糖进了巷子。
侧门是虚掩着。
她推门进去,看到三间留着灯火的熟悉小屋,亲切感油然而生。
她从前睡的那间屋子,现在是杨华洲和鲍素云做睡房。
从前杨华忠和孙氏睡觉的屋子,现在做了堂屋。
灶房依旧是灶房。
杨若晴径直进了鲍素云睡觉的那屋子。
桌上点着灯,大宝坐在桌边捣鼓小安送的弹弓。
鲍素云依旧是躺在床上,灯光下那张脸还是很苍白。
鲍素云的娘家嫂子周氏坐在床边的一把小马扎上。
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一边磕边跟床上的鲍素云聊天。
床前的地上,又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