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年正月,好像自他们在祖宅大闹一场后,天气就变得阴沉沉,时不时细雨霏霏,时不时阴风阵阵,硬生生把本该红彤彤、喜气洋洋的年味冲淡了不少。
尽管闹了那么一出,并未见有任何对谁的斥责,在爷爷那轻易地就将这一页给翻过去了。
花平津依然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样子,花寂都看得见。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是涉事者只有许和津一个人。
听妈妈讲,许和津伸手问爷爷要了一笔钱,说是买摩托车。
花寂一点不敢信,这么大的人了,成年人,买个摩托车要问七老八十的爷爷?
可当花寂撞见许和津和爷爷在祖宅为了这买摩托车的事情而大吵的一幕,就由不得她信不信了。
吵得特别凶的时候,许和津推开门就往外走,边走居然还撂下这样一句话:
“我现在要你给点钱的时候,你不给,以后你墓碑上别写我的名字!”
许和津走路带风,话音刚落人影也就不见了。
而花寂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不成器且厚颜无耻的人?
很快,屋子里电话响了。
爷爷接了电话,花寂无意中成为了一个听墙根的人,这个来电的人应该很有身份,像爷爷的年龄,对电话那边的人还有点尊重,说明对方还说的上话,所以花寂心生好奇,很想听听是谁。
不过,也只能听见爷爷单方面在这边说:
“我哪能他要什么给什么呢?”
居然还有人帮叔叔当说客?!
“…我能给的都给了他们了,我也要给老太婆留点…指望他们指望不上的…”
…
“你们也要保重身体,弟妹。”
听到最后这个称呼,花寂转身后退离开了祖宅。
没过几天,花寂瞧见许和津满面春怀给她拿房里的年货,这些年货都是他自备带来的,除夕都没有拿出来看春晚的时候吃,忽然大方明摆着是有什么事顺了他的心意而已。
花寂表面呵呵,内心嫌弃,对他们给的东西也不屑一顾,宁愿回房间对着不会写的数理化发发呆也不想虚与委蛇得对着这个没有原则的成年人,也不想怀身上。
无怪乎花寂在心里耻笑,她以前多多少少是看不起她爸爸的,而现在她愈发看不起许家这一个个所谓的成年人,幼稚、自私、且毫无担当。
她不得不说,最起码,她爸还有一身正气。
从小到大,爸爸就有教育她,“别人的东西不能拿,如果看见别人在吃东西就把头撇去一边,做人要有志气。”
当然,她爸爸还说了:“如果想要什么,就和爸爸讲、爸爸会花钱买。”
她爸承诺得确实没有做到过,这么多年她家还在接受姨娘的各种救济,她爸爸只不过是虚喊了些口号,可那种理念,多多少少还是在花寂的价值观里扎根生长。
这几天,她不单单是见到许和津来找爷爷要钱买那什么摩托车哥许梦华在某一日清晨,来找爷爷,直入主题,伸手要钱,理由是他准备年后去远方城市打工,想要爷爷支援一点路费。
花寂多么希望爷爷言辞拒绝他,可花寂失望极了。
因为爷爷竟然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起身从小柜子里翻出了小盒子,打开包裹的布,从里面掏出了鲜红的人民币,数了一沓给大哥哥。
大哥哥接下来钱,走了。
大哥哥看见了花寂全部看见,但也不过是就像没看见她一样,权当她是个透明人,一言不发就走了。
花寂真希望这一幕被许和津看见,不知许和津作何感想呢?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闹一场。
真滑稽而讽刺,他们这一大哥一个小弟,左防右防,防着中间那个不姓花的人,谁知道他们自己像硕鼠一样背着对方暗中偷走了多少油水。
在没人的时候,花寂妈妈和爸爸在房间里窃窃私语,花寂妈妈也看出来许和津拿到了他想要拿到的一笔钱,只是她没明白为什么老爷子一开始咬死不给,怎么最后还是给出去了。
袁萍清嗑着瓜子说:“你家老爷子还是心里有他们儿子的。要我说既然要给痛快给就是了,是不是做戏给我们看的?”
“做什么戏?有什么可做的。”
花寂发现,她爸爸只要回答不了什么问题,或者想逃避不作回答的时候就会问反问句,尤其是涉及到他的这些家人。
“肯定是做戏啊,你真的傻,怕我们也问他要钱。私底下还是给了老四。”
“我爹的钱他想给谁就给谁。我不想我爹的钱。”
“我也不愿意想老人的。可是你发现没有,你家老大也好,老四也好,他们哪里缺钱?哪个不过得比我们好?他们都伸书要不要钱,以后考大学了要不要钱?”
“…你等她考得上再说。”
花寂爸爸明显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给花寂桌子下面的烤火炉换上新碳,就转身出去了。
留下嗑瓜子的花寂妈妈边吃瓜子边摇头叹息。
花寂看爸爸走远,才告诉她妈她在墙根下听见了什么。
“原来,真是她小婶婶在背后撑腰。”
花寂妈妈说的小婶婶是站在他们自己的辈分上,实际上就是花寂爷爷的亲弟弟一家。
说意外也不意外,早些年袁萍清就觉得她们被自家兄弟算计和对付一定是有人煽风点火出谋划策,袁萍清早就觉得同在一个城市的叔父一家有阴谋诡计,偏生花平津从来不信。
连买个摩托车,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