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来寻您的吗?
九五之尊与里夹杂太多的功利与皇家“恩仇”,曾经的陆以蘅也天真以为天下的至尊兄友弟恭,那是所有人眼中理所当然的模样,自从数番深陷囹圄后才明白其中汹涌暗藏,尤其是跟前这个向来无法无天不知好歹的男人。
陆以蘅开始关心起他身边点滴。
“当然不是,”凤明邪挑眉,看陆以蘅神色一敛满是紧张,他轻松笑道,“天子是为了泗水的百姓而来,视察、督工、赈灾,哪一点少的了九五之尊。”
陆以蘅撇撇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等心情玩笑。
“您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天子带着元妃驾临泗水。”小姑娘眨眨眼,总觉得这男人面对任何事都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她这么问着反而自己的神色一僵,是啊,她很少见到凤小王爷有紧张失控的时候,唯独,唯独在山上,她松开手的那瞬似乎从他眼里读到了些许的惊慌和恐惧。
“不,本王意外的很。”男人耸肩。
陆以蘅觉得这敷衍中更带几缕惊喜兴奋,她忍不住眼角抽搐,泗水地区因为大坝久未完善工连遭水患,工部很是看重却上下千里隔着数百官员,百姓疾苦无人探知更无人胆敢上禀天听,如今,凤明邪这番“任性妄为”倒是换来了天子的“侧目”,对于泗水来说,兴许当真是件好事。
至少,底下的官员们不敢搪塞敷衍,若再没点儿表现,乌纱帽不保。
男人伸手探过陆以蘅额头将她轻轻搀下,叮嘱着有事吩咐青鸢,青鸢是元妃随行带来的小丫鬟之一,可她不是缀霞宫人而是出身内务府,此次只是负责打点内务随行,凤明邪意有所指便是这姑娘,不是元妃娘娘的人。
未必要信,却不用太防。
陆以蘅了然他的用心,烛火晃动着窗花疏影被微风带熄,她听到门扉轻合,月影在那瞬溜进了细缝。
明邪——她想,先皇定是喜爱极了这个玲珑剔透的孩子,若令月中无物,当极明邪——陆以蘅莫名笑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被褥一掀盖住了自己微红的脸颊。
踢踏。
鞋履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外清晰,凤明邪已瞧见房门长廊外,正淋着月色跪着一个人,显然是等了他许久。
东亭。
那护卫跪的笔挺笔挺:“属下有罪。”他低声轻道,脑袋不敢有半分抬起,直勾勾的盯着地上散落的花瓣,东亭身为凤明邪带在身边数年唯一的护卫却没有保护好主子的安危。
这一次小王爷身陷险境“失足”落水,若是一命呜呼,东亭唯独已死谢罪。
凤明邪歪了下脑袋,指尖从他的肩头滑过:“是你奏禀的朝廷?”今夜的月色极好,他甚至可以从眼角眉梢中窥探出东亭的自责愧疚,他抬手示意,“起来吧,太后此番回京可有异常?”男人拂过身侧雀羽金丝,月下寥寥妩媚。
“钺陵。”李太后去了一趟钺陵,那是先帝陵墓。
凤明邪唇角一勾:“她和先帝真是鹣鲽情深。”李太后离京吃斋念佛是因为梦见了先皇帝的哭诉,如今回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告慰夙愿,在所有人的眼里,太后自二十三岁被封后,贤良淑德打理六宫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太后不光祭了先帝,还拜祭了端妃。”
凤明邪的眼神有所闪动,端妃是他的母亲被允同葬钺陵,生前与李太后互以姐妹相称,在后宫看来,她们如同珠联璧合,端妃薨逝时,李太后肝肠寸断哭守长明殿众所周知。
他微微颔首便是知晓:“本王吩咐的事办妥了吗?”
东亭点点头,眼神里却隐藏了几分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凤明邪手中折了一截花枝,轻轻挑起东亭的下颌,花香扑鼻,枝叶刮过皮肤痒痒地:“岳池相比你,更聪慧,而你,比她识趣。”岳池姑娘聪明伶俐,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她娇柔妩媚动人心魄更充斥感性,而东亭不一样,东亭像木头,不言不问不思虑,主子的吩咐便是“圣旨”,理性的叫人不敢置信——
所以岳池大胆,敢说敢追求,站在凤明邪的身边不似主仆倒似朋友。
“本王的确好奇,那样一个女人却打动不了你的心,”凤明邪喟叹,“东亭,你该问问自己。”男人知晓陆以蘅曾想撮合她们使的古怪法子,他摇摇头跨步,衣衫逶迤落出旖旎倦态。
东亭怔愣半晌,他转过头去,看的却是不远处陆以蘅的厢房,那房中烛火已熄,绝情吗?岳池的愤怒和眼泪偶尔会撞到自己的心头,可有时候——动了情的人,才更绝情。
男人抿着唇角消匿在树影之下。
泗水的夏日在进入雨季后越发潮湿闷热,第二轮降雨重归人间,细细绵绵、终日不断。
九五之尊并不常在行馆,天灾人祸横行之际,帝王自然要指挥若定、地处奔波才显得将老百姓们搁在心尖儿上,就连凤小王爷也不见了踪影,偶尔听小奴丫鬟们提起,那养尊处优的男人,上堤去了。
雨水一连几日,所幸蒋知府带着几个村的百姓趁着天晴时将原本积淤的河道疏通了不少,上游坝上的山洪倾泻时并没有造成过多的人员伤亡。
陆以蘅在行馆里再心急如焚也得乖乖的躺好用药,元妃笑吟吟每日都亲力亲为收拾御药,只要陆以蘅想要脚尖沾地,立马就会有小丫鬟上前来搀扶,老实说,她的伤口并不疼,每每换药丫鬟们都提前掺了不少麻沸散来减轻痛苦。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