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蘅的说辞在明玥看来可笑荒唐。
“若不信,回去问问你的驸马,秦徵前往三大营皆因太后心知东宫暗中欲将大营收归己有,一旦盛京出了祸乱,首先增援的三大营必须是他的人马才能无后顾之优,原营中主将徐苑竹、朱旭、祁舒哪一位曾经受教于太子,没有!太后看着三大营意在提醒东宫,他的野心不该这么急着暴露。”
明玥拧着嘴角一歪,哈地落出笑声:“你想说,是太子哥哥发现了太后的用心所以,杀了太后嫁祸来说去就想要偏袒凤明邪,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证据确凿的事,到了这些人嘴里,竟能如此颠倒黑白!
“太后的死,不是太子所为。”陆以蘅似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阴差阳错的局,她神色紧敛脸色顿有些难看,“臣女劝您一句,赶紧回城。”
“怎么,你害怕了?不是言辞凿凿,不是胸有成竹吗,你……”明玥快意叫嚷的幸灾乐祸被打断了——
那瞬,夜风呼啸中裹挟着淬冷的银箭,猝不及防激射而来,明玥一愣后领已被狠狠拽住,腰身叫身边姑娘抱揽住两人顿因着飞扑出去的力道滚成一团。
乱箭落地,足有几十。
盛京西门城楼上火光通明,细看,数排弓箭手早已挨靠着城墙严正以待。
剑戟森森,正对的,便是明玥和陆以蘅。
“征西小将军,你可跑不了了——”城楼上传来的朗声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嘲弄,是个中年男子。
明玥公主脸色一变,她认得这个人,是盍江道的副都统阮固,盍江是盛京八道之一,与三大营同理屯兵离的并不远,可阮副都统绝不应该出现在盛京城中!
天之骄女秀拳一握,横眉相对时有着皇家与生俱来的曼傲:“阮固你疯了!本宫在此你竟敢造次!”可想而知方才几十支冷箭就是这副都统命人所放,若不是陆以蘅眼明手快抱着她翻滚一旁,现在非死即伤!
狗奴才都不长眼睛了吗。
“阮固五年前还是个小队长,这两年靠着太子提拔成了副都统,小公主,你的哥哥看来并不想手下留情。”陆以蘅压低了声,目光死死盯着城门上以防不测,如她方才所说——再不回城便没有机会了。
明玥好像恍然大悟却不愿更不敢承认,她飞花金袖一扬,纤纤细指已点去了城楼:“阮副统本应留守盍江,擅自带兵入城,你要造反吗!东宫明言活捉陆以蘅,可没有说要杀了她!”小公主只想将陆家姑娘擒拿回去俯首认罪,叫秦徵也睁大眼睛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若直接诛杀当场那还有什么天下道理可言。
“哎哟,原来是公主殿下,”阮固一惊一乍还刻意拿着火光晃了晃,哟,他可瞧清楚了,“您怎么与那个钦命要犯在一块儿还相谈甚欢,”不知私底下究竟知晓了多少深宫秘闻,阮固坦然冷笑道,“刀剑不长眼啊,若是您有什么不测也算得为国捐躯,末将会禀明太子殿下将明玥公主您风光大葬的。”他朝天拱手。
风光大葬——这是——料定了明玥必死城外——
小公主美目怒瞪骇然大喝:“阮固你不要大脑袋了!本宫是大晏朝的皇家公主!”
“东宫若是知晓您可能揣测出前因后果,他就不会让您活着回宫给自己多加树敌,您若死在城外,他们大可以说是我陆以蘅为了窜逃出城而将您杀死。”陆以蘅的话不带任何起伏。
明玥脸色煞白:“你、你胡言!是、是这些欺君罔上、煽风点火的混账想要祸乱朝纲!”她不敢相信那言笑晏晏、宽仁忠厚的太子殿下会要她的项上人头——一定、一定是这些奸佞宵小在混淆视听。
“小殿下!”陆以蘅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怒喝道,简直冥顽不灵,“这是一场宫变,你还要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明玥不是天真是不愿承认,事到如今命在旦夕还要替那罪魁祸首掩盖罪行,身在内宫者把持着九五之尊的尸身全凭一面说辞就可走遍天下,而他们,身陷城外逃脱不得,还不够看明白吗!
明玥的眼眶发红,不知是惊惧还是愤怒,她漂亮的脸妆早已泪花,咬着的唇角一直在不停打哆嗦,皇家公主骨子里的尊严和坦荡让她依旧挺直脊梁,怒喝:“朝廷养你阮固四十二载,偏要做乱臣贼子的走*狗!”
城楼上的人掏了掏耳朵,不以为意:“公主殿下,有些人的狗可以耀武扬威,有些人的狗却只能寄人篱下,”他意有所指,既然都是皇家的奴才为什么不选择利益最大化的,“好过低头俯首进退两难。”
看看你们的处境,退一步就是万箭齐发死无葬身之地,当谁的走*狗更舒坦,一目了然。
阮固的讪笑突地僵在唇角,城外不远处竟也亮起了火光映照苍穹,隆隆马蹄由远及近像极天边滚来的层云雷声,是一支骑兵!
他大惊之下接过千里望,昏暗朦胧月色模糊一片,只能见到来军身着银盔铁甲,何处营,谁领队,看不清,没有旌旗没有喝声不知是敌是友片刻就要驾至城前,阮固心一横只觉今夜不能再出岔子。
“放箭!”他当机立断。
数百利箭纷纷刺向城下,陆以蘅大惊连忙拉住明玥的臂弯将她藏匿于身后一把抓起金鞭挽手席卷,卸下的大氅掠身裹挟冷箭,然双拳难敌四掌,城楼上的人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陆以蘅踢腿朝着明玥的脚踝一勾,小公主猝不及防身体向前倒去,那瞬,背后猛然一股力道撞击上来,她被陆以蘅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