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算是个地痞里的佼佼者。
岳池手中锦帕一扬,胭脂香腻人:“亭大人可别瞧不上眼,地痞流氓是最会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不讲道义、无需情面,给银子什么都干,比官场的人实在,不用虚与委蛇,不用故弄玄虚,他们才是,真正的表里如一。”
朝廷里才会演绎牛鬼蛇神、阳奉阴违。
“岳池这话说的好。”凤明邪拍掌大笑。
乐声靡靡将一切人间俗世的烟火都遮掩了去,阁内歌舞升平,阁外水深火*热。
天色渐渐暗下,盛京城的街道车水马龙繁华不歇,倒是陆以蘅在家中坐等了许久却没见到自个儿三姐回来,算算也出门了半个多时辰,她索性溜进厨房一灶上锅,一灶上药,母亲的汤药需要慢慢煎熬,晚上入睡前的最后一剂她得先备下。
只是,陆以蘅在厨房里转悠几圈,一个头就顶两个大,对付刀枪棍棒她有的是办法,对付柴米油盐,那是一筹莫展,叹着气就跟要去慷慨就义似的一撸袖子,“踏踏踏”,厨房外已有脚步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三小姐出事了!”花奴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
陆以蘅心头咯噔,忙丢下手里切了一半的菜,拉起小花奴就往外头跑。
这才知道,花奴也是半天没瞧见陆婉瑜回来心里着急才想出去寻人,结果这还没到半路就听见满大街哄哄闹闹流言蜚语的说着——
孙少爷把陆三小姐给拦下了。
孙成旭,陆婉瑜那心胸狭隘、趾高气昂的前夫。
花奴心慌意乱知晓自己一个婢子拿孙家少爷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才跑回来告知了陆以蘅。
天色落近黄昏,枝头叽叽喳喳的麻雀吵得人心烦,街上的行人不见减少,无不是朝着那人头攒动的地方望去,正是孙府。
听说没——孙少爷府里抓了小贼呢。
什么小贼,不说是个流氓胚子吗,偷鸡摸狗的死不承认,结果几棍*子下去,桶出了个天大的事。
街上行人窃窃私语的调侃,争先恐后往孙家涌去。
陆以蘅带着花奴挤到孙成旭门前时,只见到那大少爷正横眉怒目的扼着陆婉瑜的手腕,陆婉瑜受了惊,她神色仓皇见不到一丝血色,原本替家中置办的面点散落一地。
“孙成旭!”陆以蘅一瞧见陆婉瑜那惊弓之鸟的神色就怒上心头,小姑娘跃上前去,五指已经捏住了孙成旭手臂,“我三姐可不是你那逆来顺受的夫人!”
男人似没料到陆以蘅会来的这么快,惊愕吃痛下意识就将陆婉瑜往边上一甩,女人腿脚发软,整个人摔趴在了路边,花奴见状连忙上前来将陆婉瑜搀在怀中,看着自家三小姐那惶惶神色和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淤青,就连小花奴都气得直咬牙。
孙成旭虽有意外却不惊慌,忍着痛昂首道:“陆以蘅,自个儿看清楚你那三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盛京城里都道是我孙成旭亏待了她,可她呢,原来在孙家多年勾三搭四、不守妇道,如今我孙成旭倒成了百口莫辩的恶人了?!”
“你胡说什么!”陆以蘅怒不可遏,手没松开反而较劲的往下一扭,拧得孙成旭面目狰狞嗷嗷直叫,“想要污蔑陆婉瑜身家不清白,你可有证据?”
“证据,”孙成旭抱住自己触痛发麻的臂膀将身后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给踹了出来,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显然被狠狠凑了一顿,鼻青脸肿的,“你问问他,什么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