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抬眼就能从校武人群从中分辨出那个娇小的身影,简奕虽然没有多看得起魏国公府,可对陆以蘅这姑娘倒也没轻视,小丫头一身的好本事,陆家枪诀、百步穿杨,何等英姿飒爽,假以时日,定是个能征善战之辈。
简奕在比武当日也曾心头震撼,无怪乎,石海将军得知圣上的旨意倒是开怀的很,成就大晏朝的人才来说,他也该喜闻乐见。
陆以蘅向来不在意旁人眼光和多方口舌,在宫中数日我行我素,校武场算得上是她唯一可以放纵任性的地方,手中的长枪虚实奇正,红缨翻飞顿如棠梨花开、飞散如链,天心固守而天罡步走,眼花缭乱中隐了杀气却锋芒毕露。
就连那长棍刺破空气的声都如狼嚎虎啸,她聚精会神毫无保留,突觉耳畔身侧有着凛光如同点芒碎星穿透这明光艳阳而来,陆以蘅下意识收了力量将长枪后棍反手一退,“咯”,枪尾抵在了泥土中,她卯足了力道转手弯过枪,木棍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再一触碰必定分崩离析!
“呼——”的一下,那棍尾已被小姑娘一脚踢开,巨大的冲力直朝微光处扫去,重重击在那人臂弯。
轻轻的闷哼落下,那人反应也极快,已将那原本突刺的长剑横劈,一剑竟斩断了刺来的红缨枪头,而他手中的三尺青锋也因为臂弯方才巨大的疼痛酸麻不已而掉落在地。
咚,枪头直直的刺入了脚下的木板中。
陆以蘅这才看清了来人,他眉目沉稳柔宁,略带着三分书卷气,朗朗一笑间端得是天朗水清的心胸福海,正大光明。
简奕惊得三魂七魄都没了边:“太子殿下!”他厉声高喝忙跑了上来,“陆以蘅你简直大胆!”
陆以蘅一怔,连忙抱拳叩首:“臣女不知是太子殿下,还望恕罪。”她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神武卫小将咽不下心高气傲,故意在背后放冷箭,这段日子来她可没少遇着。
那人不在意的摆手示意两人起身:“无罪无罪,本宫早就听闻陆家有一个幺儿得了校武会魁首,一直想要见见却没有机会,对了,你们比武那时,本宫正与郭大将军从暨渊赶回盛京的途中,没有亲眼见证实在可惜可叹,今日刚落了脚路过校场,特地来瞧瞧你。”
男人意有所指。
东宫太子明琛是位宽厚仁德的殿下,这朝堂上下若说有一个人极少遭人诟病、惹人非议,费劲了心思怕也寻不出个理由来弹劾的,就是这位东宫,九五之尊对他的满意和欣赏从委以重任就可以看出,天子时常将太子外派前去军机重地视察探访,而明琛不负众望,将皇家威仪带至各地,礼贤下士之名传扬大晏。
陆以蘅是头一次见到太子殿下站在自己跟前却没有任何的厌恶情绪,相比那自视甚高,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机敏狡诈的明狰,这位东宫殿下有的是安抚人心的本事。
陆以蘅忙将长枪搁置一旁:“岂敢劳烦殿下。”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副使,在盛京城里激不起半点儿浪花,何德何能。
“你们不要拘谨,虽说我是东宫,但除去是父皇的儿子外,与你们一样都是同朝为官者罢了,”明琛左看看陆以蘅,右看看简奕,虽然他平易近人可身份摆着总叫人难以适从,明琛很能理解,“本宫回城的路上一直听人说,你武艺精湛,一手陆家枪法精妙绝伦,本宫原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不由得不信。
这小丫头反应速度和机警果决的确叫人刮目相看,难怪,这盛京城里的风波是越来越大了。
“这宫里多了一份女儿家的骄气,反而叫人赏心悦目,简校尉,你手下可真是能人异士辈出啊。”少年儿郎中多一抹*红颜,这姑娘眼底里傲气满满,娇骄相宜,阳光都似剪碎了在那明眸璀璨里摇晃,的确是独秀一枝。
简奕拱手忙称是大晏之福,今年的校武会的确看到了不少的好苗子,将来都是为我朝效忠的肱骨,说罢还朝着陆以蘅使了个眼色。
陆以蘅也不笨:“殿下谬赞了,是臣女野性难驯也给简校尉惹了不少的麻烦事”可不是,陆以蘅自从出了风头那是小灾小祸不断,任是谁见了都面有难色。
“哈——”明琛点着头朗笑,这姑娘很有自知之明啊,“本宫听说明玥和你闹了不少的性子,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心里又一直倾慕秦大人,陆副使你可要多担待,”太子殿下出人意料的好说话,将所有的怪责先挪到旁人头上,他让你觉得待人真诚不欺瞒又不故作玄虚,若是当真成了朋友是一等一的好,“至于本宫那位十四皇叔——”
哎呀,明琛咂咂嘴也是满面的无可奈何:“他是个百无禁忌的人,父皇一直信任放纵他,若是有什么冒犯,陆副使也千万别计较。”
喏,都知道那凤阳小王爷是个不好招惹的家伙。
“臣女不敢。”陆以蘅恭恭敬敬的,可心底里忍不住要给这位太子殿下叫一声妙,显然,东宫是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人,虽这几个月不在盛京城,可刚回来就将大小事务一一道来,也不知道是在展示自己的宽厚仁德,还是在偷偷的给她一个暗示。
陆家骄女,也该在朝廷里立有一席之地了。
简校尉忙不迭的引着明琛从这武夫们的校场离开:“殿下您才刚回宫风尘仆仆的,陛下可正等着觐见呢。”
“瞧瞧本宫都忘了时辰,”明琛似恍然记起,可刚要迈开的步子又停顿了下来:“本宫知道父皇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