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家药庐旁就近设救治隔离营帐。
“求之不得。”顾卿洵正有此意,原本他不敢贸然提议,如今既然大刀阔斧,正是上上策。
晋王并无多思虑点头同意。
“看盛京城的势头,民众如今心中还多有猜疑,臣女第二想提请,设置道坊查岗,派盛京城中愿意相助的大夫前往五大街口辅佐查岗,轮班三时,虽老百姓不能出城,可平日的吃穿用度仍不可阻止,所以但凡路过关卡皆要由医者查证其没有初步征兆才可通行。”目的一来是防止携带时疫的人接触旁人,二来,更快找出可能疑似的症状者。
“好主意。”顾卿洵合掌一拍,喜上眉梢。
“顾先生,盛京城中有多少医馆多少药铺,你可清楚?”晋王见顾卿洵对陆以蘅的提议很是赞同,他昂首道,“盛京城中的人便是大晏王臣,面对任何灾情理当刻不容缓、自告奋勇,本宫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畏不畏惧,悬壶济世者便应在此刻挺身而出!”
明狰向来雷厉风行,既说出口便不会改变也绝不会给人任何的退缩和思虑时间,盛京城如今面临灾祸为患,医者仁心,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刻,晋王可不容许他们胆小怕事个个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是,在下定不负厚望。”顾卿洵领命,晋王的意思很明确,由他顾卿洵清点盛京城中懂得医理之人安排好所有的查岗巡防。
“本宫这就去巡查九门封锁情况回宫复命,这里就交给诸位了。”晋王不含糊,好似对眼前的两人有着无以复加的信任。
陆以蘅瞅着男人高头大马消失在街角,都说宫里的人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瞧瞧晋王殿下,上一回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恨不能掐死了她陆以蘅,现在呢又仿佛摈弃前嫌将她看成了心照不宣的肱骨之臣——
这等境界,陆以蘅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
如今皇榜招贴、兵马告示,城楼下进出和换防的营帐陆陆续续搭建,最初的混乱都在一点点变的有条不紊起来,顾卿洵手忙脚乱,除了要将全城的医馆和大夫进行统领更重要的还得对江大人耳提面命,如何防治、如何隔离,满大街小巷的敲锣打鼓分发药材,看着一群人焦头烂额,偶尔也会忍不住要劝劝陆以蘅趁时机多休息休息,总这么大半日的滴水未进,身体怕是熬不住。
可,哪里有这闲心。
陆以蘅摆手,她忙着要将挨家挨户巡防官差们的衣物用草药燃烟熏烤以防止疫尘传染。
顾卿洵正想在说些什么就听见营外城门前的大道上传来一阵狂奔的马蹄声夹着惊呼怒斥,陆以蘅已经掀帘而出。
一辆青帐马车冲破了阻拦带倒了两个衙差正翻滚着哭爹喊娘,眼见着就要疾驰到城楼下,陆以蘅一把抓过身边官差手中的长枪,蹬脚在堆叠的草垛上一踏,身如轻燕过江水横蝶,卯足了力道直直将长枪朝着车轱辘下掷去。
“喀”的骤响,车轮因为巨大极速的转动一下就碾断了长棍,但同时自己也受到了阻碍,“嘎吱嘎吱”,车轱辘受拧,控制不住马匹疾驰的力道——
吁——
车夫满脸惊恐的勒紧着缰绳想要停下马车,轮子下卡着半截长棍拖拖拉拉歪歪斜斜的就这么撞上了路边的草垛,这才停了下来。
一众官兵立刻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马车中是何人,不知晋王下了严令不得出城?”陆以蘅厉声喝道,在大街上纵马驰骋将行令者连拖带拉,甚至妄图闯出城去,简直猖狂!
“放肆!”里头带着愠意的叫斥在衙差们的手还没触碰到马车时落了出来,显然是惊魂甫定,帘子一动,有个面色惊惶的小丫鬟搀着一位小妇人缓缓走下马车。
“程、程夫人……”众人一瞧心头忌惮的频频往后退却半步,这位看起来娇俏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都御史程有则大人的女儿,程敏,也就是陆家那位数典忘祖的少爷,程仲棋的夫人。
“是何人拦我的路?”程敏的眼睛不大,小小的在眼尾有些吊起,整张脸上没有笑意的时候略显刻薄,尤其是此刻带着愠怒和方才马车冲撞颠簸的惶惶神色,她正在气头上。
这位程小姐养在深闺多年,与程仲棋的婚后鹣鲽情深自然同仇敌忾,她一眼就瞧见了陆以蘅,不自觉就讪笑冷嘲挺起了身子,众人这才发觉,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已经身怀六甲:“原来是陆家的野丫头,”她目光斜睨到马车轮下碾碎的长枪,后槽牙轻咬,“陆以蘅,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如何向都御史大人交代?”
她有孕在身,方才的马车若是翻了倒了倾塌了,别说陆以蘅,那就是站在这里的所有目击者都别想逃脱干系。
程大人向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众所周知与陆家素来不合,周围的衙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悄声默然起来,是啊——这程家和陆家之间斗个你死我活的,其他人,可别掺和。
陆以蘅瞧见了,衙役们不愿意惹祸上身的想法是理所当然,她只是拍了拍掌心的碎屑,淡淡一眼:“程夫人,莫说你只是都御史的女儿,即便你是公主殿下,也要守这盛京城的规矩。”这话中规中矩,现在正是疫情突发的危机时刻,谁挡在禁令前,谁就是百姓和朝廷的大敌。
程敏闻言“哈”的嗤笑起来:“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有孕在身要去姑母府上探亲静养,这事儿一个月前就定好了。”当时没什么风寒,没什么病症,也没人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