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闻老二直奔皇陵,焦急又生气地领着刘公公前来查看。
石室大门再次开启,皇帝疾步踏入本想训斥两句,不想却见老二瘫坐在明妃墓旁,失魂落魄地完全没了人样...他摆摆手让刘公公守在外头。
“铭儿...到底怎么了?”
奇铭的泪眼动了动,他知道,依据父皇的性情,直问未必就能得到答案,何况私自开启母亲之墓是为不孝。
“刚在府中小憩,梦见母妃受难...”他沉重地站起身,行礼道,“是儿臣失礼,不该如此唐突...”
“......”皇帝身为父亲,却极少见到一向精明果决的老二伤心至此,心中泛起一丝酸涩,他伸手正欲安慰两句,不想儿子先人一步。
“戌时将尽,儿臣不便留于宫中,先行告退...”
语罢,他恭敬行礼,沉绝漠然地离开了皇陵,徒留皇帝一人哑然呆立原地...
出了宫门,奇铭驾马驰骋,全然不顾越来越大的雪,以及越来越冷的风...
愔愔难辞,万般思量经久封。
念忆长逝,心绪飘零留影空。
银城并寒,旧时明月照陌路。
霜雪漫天,试问青女有无情?
回到王府,奇铭已经掩下了原本的心绪,但他的脚步却依旧沉重。
言漠见狐狸回了岩茗院,正想说说她刚想好的对策:“关于玶妃,我有办法了,你要听听吗?”她像往常一样,双手怀胸背靠门扉。
奇铭倏而停下脚步,却未转身:“...你去办便好,府中人员随你差遣,不用事事过问。”语罢,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兀自回了副屋...
见对方连看都未看自己一眼,言漠觉得今日的狐狸好生奇怪,忽然冷得好似这雪天...
“陆九,刚才王爷去哪了?”
守在院外的陆九一听,上前几步,因怕被王爷听见声音,他便做了一个对天作揖的手势。
“进宫面圣了?”言漠嘀咕着,“难道又碰钉子了?天下的父子关系,都这么难处吗?”想起小时候,莫亲与大哥的诸多碰撞,她兀自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句。“陆九。”
见王妃招手,陆九有些迟疑,就怕王妃还要询问王爷的事情,那他可不知了呀...
“王妃,有何事?”最终,他还是挪移着来到主屋门前,询问道。
言漠倒是没有再问有关奇铭的事情,而是吩咐陆九将冷嬷嬷秘密带至王府附近。
雪夜漫漫,京郊野外的一处小茅屋中,冷嬷嬷正给萃梨说明着一切。
“萃梨谢过嬷嬷救命之恩。”萃梨跪地叩拜道谢。
“快起来...”
“嬷嬷救命之恩,萃梨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侍奉嬷嬷身边!”
“经过此事,你我已是死人...”冷嬷嬷好不容易才将萃梨扶起来,“我没那福气,让你为我当牛做马...”
“嬷嬷是要赶萃梨走吗?可是...萃梨早已没了家,望嬷嬷好心收留...”
“好孩子,你要明白,我今日能带你出宫,绝非普通身份。你真的愿意与我为伴?”
萃梨迟疑着...
冷嬷嬷:“你也可以选择走。隐姓埋名,找户好人家,过安生日子。”
“萃梨无依无靠,又几度路经鬼门关...与其不明不白地过一生,萃梨更愿随着嬷嬷!”
冷嬷嬷:“......”
“她要留便留下罢。主子说了,她的耳力实属难得,姑姑若是愿意,且带带。”
“!”冷嬷嬷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对着窗外的人影行礼道,“老奴见过大人。”
陆九:“女主人有话示下,请姑姑城中一叙,老地点老时间。”
“老奴明白。”冷嬷嬷刚应答完,只见窗外的人影一闪便消失了。她转回身来道,“在外头不能叫我嬷嬷,以后你就叫我姑姑罢。”
“是,姑姑。”萃梨笑颜逐开地应道。
长夜将尽,奇铭辗转反侧地一夜未眠,与之一样的还有皇帝。
想起老二思念母亲的模样,他不禁心软,从小没有母亲陪伴,原来都是大儿子、二儿子心中的伤,思及此,他决定宽恕玶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十二皇子初长成,大孝兼德,典则雅淳,已有玉器成子之风范。特许其提早接承誉王称号,赐封地江淮三州。其母玶妃因受贱奴蒙蔽,蒙受污秽,今无罪释放,与誉王同往。钦此——”
奇锻听到旨意后,多日的伤悲总算烟消云散,又哭又笑地投入了兴王怀中。
可玶妃听到旨意后,却备受打击!得知冷嬷嬷为她顶罪并杀了萃梨后自尽,她只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并无所动。
如今,她该怎么办?锻儿离京,便是远离权利中心,与那位联手,最终换来的就是这般结果?!
早知如此,那日在勤政殿,她就应该供出那位,而不是吃下这计哑巴亏!可她亦担心那位会对锻儿不利,装聋作哑地将一切认下,也是为了表明合作的诚意!
但她着实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竟是她与锻儿离京!
益安王府。
奇铭带着一身的疲惫悄悄看着言漠离开后,才从床柜深处摸出一只锦盒。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银质花草耳坠,正是被言漠留在明州的那对。
从明州回京前,奇铭收拾月明轩时偶然发现的,便一并带了回来。如今的他可算知道了,言漠不敢收下此物既是狠心,也是情意...
母妃的遗物一直被父皇保管着,直到他在月明轩发现后,才忽觉,这对以圆柱形为基础而塑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