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眉眼、鼻子、紧闭的双唇……她记得初出长安时,宫里的老姑姑们说过,说未经拜堂成亲的夫妻是不能私下相见的,那样不吉利,是犯忌讳的。若犯了忌讳,两人便不能白头终老了。

想起长安街头巧遇,想起那一晚他月夜相救,想起大婚前相约行宫后的红树林……她犯忌讳了么?她一定是犯忌讳了!上苍才要惩罚她,让她过早地失去他!眼泪又簌簌而落,不禁伏在他的胸膛压抑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有粗糙的触感,是松赞干布的手掌覆在她的脸上。她猛直起身子,松赞干布已醒了过来,正惺忪的看着她,嘴角牵出一枚笑意:“文成,是你么?”

她拼命点头:“是我,我是文成,文成来看你了!”

松赞干布仿若如梦初醒般,蓦地坐起身来,语含责备:“你怎么来了?这风霜雨雪,山高水远的,你来做什么?”

她把脸上的泪拭去,勉力笑道:“文成惦念赞普,所以就来了。”

他盯着她红肿的双眼:“你哭过了?别哭了,本王把你的政哥哥带回来了!本王也为你杀了格真!”

“不。我刚到呢,路上的风太大了,扬起的沙子总是吹进双眼。赞普大约想不到吧,文成可是骑马来的呢!”她心内大恸:“快躺下,都伤成这样了。。。。。。”

他伸手在她的额头弹了一记,嗔怪道:“又任性了不是?又是磨着扎木术陪你来的吧?”

她噘嘴:“人家可真是惦着你了,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他一愣:“你不怪本王了?本王之前那样待你……”

她拼命摇头:“不怪!不怪!如今你回来了,政哥哥也回来了,我高兴还不及呢!”

他凝着她的脸:“那你是否可以穿回那身凤袍了?”

她心一痛:“文成一回逻些就穿起来!”

“那国后之位也不轻易让人了吧?”

她心里的疼痛加剧:“国后之位是属于文成的,文成誓死不让!”

他眼里透出笑意来:“这回,没说谎吧?”

她摇头:“这回绝对没有!”

他大笑:“那就是说,以往你一定对本王说过谎咯?”

竟上了他的当!她又恼又羞,脸一红:“哼。”

他大笑着拥她入怀,叹道:“记得本王说过,本王要的是你的心。如今,你的心真的在本王身上了么?”

小松死了,勒托曼疯了,她该如何启齿跟他道明一切?这一切对他,未免太过残忍……她心内哀恸不已,双手不禁环上他的腰,紧紧地,紧紧地把他抱着:“文成的心,文成的这一辈子,都是赞普的!等赞普伤好了,文成哪也不去,只陪在赞普身边!”

“文成,本王等你这一句,等了半辈子了!”他放开她,双手握着她的双肩,眼神火一般灼热:“文成,我们是何时认识的?应该是在吐谷浑边境那个月色还好,有漠漠黄沙的夜晚吧?”

她摇头:“不,赞普。赞普可还记得你潜入长安时,在街头救过的戴面纱的女子?不,应该是更早以前,在任城的猎场‘祈云峰’,我们就见过了。赞普可还记得那个叫李蕊的女子?那都是文成呢。”

他眼神迷离,仿佛回到遥远的过往,呵呵笑道:“是么?如此说来,文成与本王的缘份倒是不浅呢。可本王只记得那满脸麻点,说起唬人的话来一套套的女子;只记得,掐着别人的脖子,威胁说要把别人扔下红宫山崖的凶悍女子!”

她噘嘴,不满道:“若不是赞普当日处处袒护于她,文成又何至于气的……”

他叹了口气,宠溺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本王当时的心思是错了,本王原以为冷待于你,他日没有本王在你身边时,你也就不会伤心难过。”


状态提示:哀哀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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