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
宁正刚眉头紧皱,并没有像兵长那么乐观。
自己人,也即是援军。
有没有援军会到,难道他这个主帅会不知道么?
事实上,就算有援军,那也一定是会被欧阳厉行在路上就截流,随之被带到后方边境线那里去布阵。
当初欧阳厉行可是说过,让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从这句话就可以知道,绝不会有援军跑来西陇城支援他的。
更何况如果是援军的话,又怎么会连问三次都没有回答?
这其中……
“你,快派人去南城门那边看看!”
心知不妙的宁正刚赶紧令人去到南城门处探查,想了想,又赶忙道:“还有东西两道城门,也分别派人去看看!”
“一旦有事,立即以响箭为号,不得有误!”
心下的不安越加放大,这未知的军队到底来自于哪里?
难道是……
他看向城下,目光越过河道看向远处,在那里,借着隐隐绰绰的火光,他分明看到郑元郧的大军还在严阵以待,可……
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不由得,他最终将目光落到了河道上。
水……水呢?
宁正刚面色大变,这才注意到,河道里除了堆积如山的尸体之外,水流已经小得可怜了!
怎么会?
他看向上游处,因为天色的缘故看得并不是太清楚,可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仍能见水面上反射出的粼粼波光低得有些过份!
难不成……
有人在上游截断水流?
这个发现让宁正刚直感心头一块巨石重重砸在了心尖上,痛得他连呼吸都停顿了半息。
上游……
宁正刚的这个发现,却是连陈泽都没去验证过的,因为其实也没有那个必要。
之前郑元郧曾派出了十万的骑兵去到上游位置,想要将堤坝给控制住。
可是因为陈泽先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当郑元郧这边的骑兵部队才刚刚出发时,陈泽便已经让张华林先一步赶了过去,将堤坝给砍断,放出了汹涌澎湃的水流。
可那些骑兵却没有再回来,所以他们在上游做什么?
眼下陈泽已经笃定西陇城必破,是以便再没有了探查的必要,他只是让张华林想办法再隐藏到郑元郧的身边而已,可那些骑兵会做什么,大概也能猜到。
搬石头或砍树,全部丢到河道中去堵塞河流!
十万人的规模已经不小了,他们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筑起一道暂时的堤坝用以堵塞河游。
时间过了这么久,在如此双管齐下的作用下,从上游能涌来的河水自然是大减,那么这也就可以让下游开始变得水源枯竭。
所以说,那些未知的军队是属于哪里的,便不言而喻了。
那就是……
宁正刚面如死灰,一想到这种可能,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情原本的真相。
怪不得啊怪不得!
他冷瞪着河对岸,仿佛能够从这里直接看到郑元郧一般。
怪不得他一直看起来没有动作,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
不,这不是大意!
宁正刚心中很清楚,他手头的兵力就只有那么多,顾头就不能顾尾,如果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还想着首尾兼顾,那他只能败得更快而已。
对方这个计策根本就不需要他察觉或是不察觉。
察觉了又如何?
以郑元郧的兵力,随随便便派出一支部队去上游截断水流,他如何阻止?
以郑元郧的兵力,随随便便派出一支部队去下游涉水过河,进而摸到西陇另外三道城门处,他如何阻止?
说到底,他的兵力就仅仅是够他防住一侧的城门而已,如果不是西陇城天然占据地利优势,他只怕是早就败了!
郑元郧……
这个人到底不是如自己所想的草包啊!
并不是只会牺牲自己士兵的性命来硬行蛮干的废物啊!
在正面强攻的同时,他其实同样在暗地里进行着谋划,最终在自己认为胜券在握的当口,等待着自己的,却是一场惨败!
城门口没有鸣金示警?
那应该就不会再示警了。
郑元郧作出了如此之多的暗中布置,又岂会没有考虑过如何攻打那三道防御能力基本为零的城门的计划?
估计就在那兵长赶回来报信的时候,南城门……或许还得再加上东西两道城门,应该已经……破了吧?
宁正刚长吐出一口气,旋即眉目大厉。
就算是破了又如何?
死,也要拉上垫背的!
“发射,给老子狠狠地打!”
面上青筋暴露的宁正刚只觉胸中一股怨气狂涌,气冲脑门之下,当即右手高举再狠狠划下!
早已准备就绪的投石机部队当即炮火震天,无数颗燃烧着浓烈火焰的投石划破长空,这一次的目标,也就是宁正刚想要拉来垫背的,正是下方还在苦苦挣扎着的七万刀盾手。
这些士兵摆明了就是被郑元郧放弃掉的,杀或者不杀,对于他的计划并没有半点影响。
而自己这边呢?
杀或者不杀也对西陇城即将被破的事实也没有半分影响。
杀他们,纯粹就是为了自己出一口气罢了。
而且这口气还出得并没有什么效果。
面色狰狞的宁正刚虽已疯狂,可仅存的理智也在不停的提醒着他,这并没有什么用。
没用归没用,但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打!
杀!
最后的……疯狂!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