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真的来了?”
从水里起来,何蒙识趣地没问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问题,而是故作轻松地随口道。
陈泽他们来了,这是从特尔城时就被所有人知道的事情,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更何况人家都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绑了出来,再去装作茫然不知,未免也太做作了。
“不奇怪吧,你们现在的命令不就是想要发现咱们的踪迹吗?”
孟羊嘿嘿笑着,递出手去。
何蒙去接,哪想旁边有一只更加粗壮的手先接了过去,孟羊哈哈大笑着,却是将自己的兄弟郭子给拉了上来。
除了苦笑,何蒙不知道自己还能作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只得自己爬上岸来,却见陈泽已经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自己。
“陈大人,好久不见。”
何蒙拱拱手,没去管自己一身的狼狈,也如孟羊那般向陈泽打了个招呼。
当初在西陇城时,虽然陈泽的军阶同样不高,可众将还是习惯性地称他一声陈大人。
这倒不是全因洛总兵的关系,而是陈泽在关键时候站出来,替青阳帝国稳住了局面,所得到的人心。
“你被骗了。”
没有过锪客套,陈泽直接进入了正题。
“什么?”
何蒙微怔,随即反应过来,意味深长道:“陈大人的意思是……那程总兵?”
他还有什么是能够被骗的?
而他又有什么是一直耿耿于怀的?
陈泽简单的四个字,却是直接戳进了何蒙的心里。
可即便如此,陈泽见其面色,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
“你想想看。”
陈泽淡淡道:“咱们初来南特行省时,就已经与白烈帝国打过交道,而在那一战中,对方的指挥官甚至还死在了东平城那边。”
“你觉得,在有了如此之大的仇恨之后,白烈帝国会当作无事发生,还能轻飘飘地与咱们合作么?”
何蒙一直等到陈泽说完,这才道:“可程总兵就是这么说的。”
也不知是烈酒未醒,还是出于何种考虑,何蒙虽然是一身湿答答,可面色却是平静如常,竟是半点波动都没有。
“喂,老何!”
孟羊在一旁看得不爽了,不满道:“你这在装什么大头蒜,我大哥说的,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让他更不爽的是,何蒙其实不过就一校尉而已,眼下所表露出的态度,却犹如一位举世谋臣。
装什么装啊?
这才是让孟羊最不爽的点。
“难道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何蒙转回头,也瞪了孟羊一眼,冷道:“咱们之前是还算有些交情,可也仅限于酒桌上罢了,事关国家大事,难道我就只凭你们的三言两语,就什么都信了?”
“你这……”
孟羊一时语塞,他之前倒没发现何蒙的口才竟然如此出众,不说他们的三言两语,眼下是对方的两语三言,就让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无奈只得将目光转回陈泽。
陈泽道:“你相信程宏的话,无非是因为眼下的局面正符合你的心理预期,看起来,咱们青阳帝国似乎真的就将要拿下南特行省了。”
“所以,你觉得程宏所说的合作,乃是真的。”
“可若是白烈帝国的胃口极大,又要凤栖行省,又要南特行省呢?”
何蒙沉默。
半晌方道:“陈大人,我不知道你来南特行省的目的是什么,可我只知道,眼下南特行省的指挥官乃是程总兵,而也正是因为他,居合城已然被围死,咱们拿下此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么,一切的分晓,当在居合城破之时,便可揭开,而在此之前,恕本将眼拙,暂时看不出程总兵有任何谋反之心。”
陈泽说出白烈帝国想要两省双拿,这言外之意何蒙听得很清楚,他这是在说,程宏有反青阳帝国之意。
陈泽摸摸鼻子,这个他好久都没有做过的习惯性动作。
何蒙的反应,说实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个人被在睡梦中绑了出来,照说应该惊慌失措才是。
可一醒来后的何蒙,却表现出了一股不输于上位者的气度,或者说……是死脑筋。
他不管是任陈泽怎么说,总之就一点,我不信。
这三个字,实在是让陈泽头疼无比。
此次来南特行省,先是有稳健得过份的程宏拦路,后又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丁点的突破口,可惜两三下交谈下来,陈泽却发现何蒙此人并不好打交道。
找何蒙,乃是认为他与白烈帝国之间有着深仇,如此便更可以说动他,可陈泽毕竟是对何蒙不够了解,万没想到,何蒙心里竟然还有比报父亲之仇更深的坚持。
那就是,帝国的利益。
别看何蒙的军阶不高,但他却是个死忠于青阳帝国的将领,他将一切的利益,都以青阳帝国为先,甚至为此而甘愿暂时放下其父的深仇。
所以他才会说,一切都以居合城破时再见分晓。
在居合城破之前,在明面上总归还是青阳帝国占据着大优势。
虽说此次的三百万军队里,白烈帝国倒要占了三分之二,可毕竟负责总指挥的,还是他们青阳帝国的总兵。
而且,在何蒙眼里,程宏似乎也是个护短的人,此次用兵,他将白烈帝国的部队安排在了最内侧。
这意味着什么?
若想攻打居合城,白烈帝国的部队便会首当其冲走在最前面,而所有人都知道,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