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莫名地觉得她的表情刺眼，冷淡地说：“你是想交换食物吗？”
“交换食物？”千叶很快反应过来，收回了托着下巴的手，笑容很浅，“你以为我是想要喂好你，然后吸你的血吗？”不等云雀回答，她就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拉大，“不用担心，我不会吸你的血。”
看到云雀明显怀疑的表情，千叶伤脑筋般挠了挠脸颊：“不相信也没办法，只要我一直不吸你的血就好了吧？”她放下手，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这样你就会相信了吧？”
“这样你就会相信了吧？”脑海中响起一模一样的话语，云雀猛地按住了头，只觉得有尖锐的疼痛感从大脑深处传来，只是不等他因疼痛皱起眉，疼痛就突然消失了。
简直就像是幻觉一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仿佛提醒着什么。
云雀放下手，直直地盯着面前一脸紧张的千叶：“你在这顿早餐里放了什么？”
千叶明显愣住了，然后无奈地笑道：“我什么也没做——这句话你不会相信的吧？”
云雀没有答话，只是仍旧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千叶。
千叶忽然笑了起来：“我可做不出人类的早餐，这是用魔法变出来的，大概你体质特殊，对魔法有排斥现象吧？所以才会产生异样反应，下次我会努力亲自动手的。”
满口谎话。云雀在心里毫不犹豫地下了定义，然后把未喝完的牛奶直接倒进了下水道，暗暗决定不会再碰这个吸血鬼给他的任何东西了。
千叶只是静静地看着残留在下水道口的牛奶，拧开水龙头，冲干净才收回了手。
扭过来的脸上带着毫不介怀的笑容：“你不认为需要带我去买衣服吗？”
云雀啧了一声，心里的烦躁越发严重起来，只是……
瞥了一眼千叶身上的衣服，云雀转身去了卧室更换外出要穿的衣服。
借机好好研究一下吸血鬼对人类社会的理解程度也好，只是几件衣服而已。
今天是万圣节，到处都在准备着晚上的狂欢，人来人往很热闹。
云雀留神看着身边的千叶，她似乎很兴奋好奇的样子。相比之下，他自己倒是更不适应这种气氛了。云雀本能地讨厌群聚，人太多的话他就想要把所有人都赶走。
一个人待在广阔安静的地方，心绪会比较平静。
千叶买衣服很快，看得出来她在尽力避开被人类触碰，想到昨晚从她的手上传来的温度，云雀很快想明白了——那个异常的体温，已经不是寒冷可以解释的程度了，带着死意的冰冷。
结过账，收银员递给了千叶一张奖券，笑着说：“万圣节活动。”
千叶接过奖券，看了不在意的云雀一眼，动手撕开了奖券，然后开心地大笑起来，挽住云雀的胳膊，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奖券递到云雀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你看，我中奖了！”
她的动作自然而流畅，云雀一时居然没觉得哪里不对，弯下腰看清奖券上的内容后才反应过来不对，甩开千叶的手，然后拿过奖券，朝着兑奖台走了过去。
转过身的云雀，当然看不到站在原地的千叶，愣愣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然后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来，明明在笑着，却好像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千叶中的奖是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被她心满意足地收到了购物袋里。
云雀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几个袋子：“去下一家店？”
“不用了，已经够了啊。”千叶弯起嘴角，“我变成人形的次数很少，只穿一天，买多了只是浪费啊。能够和云雀出来，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她突然合掌道：“对了，那我现在就把衣服换上，不然太可惜了。”
不等云雀回答，她就跑去了洗手间，云雀皱了皱眉，还是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等她出来。
“抱歉，久等了。”千叶的声音传来，云雀下意识抬起头，本想说的话在看清千叶之后咽回了喉咙。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披散着一袭银发，因为微微弯腰的动作，有几缕垂到了胸前。
浅褐色的呢大衣，里面是黑色的高领线衫，色调暗沉得与发色瞳色相反，可以说和千叶的相貌不符。但是，这个视角却让云雀有一种异常的熟悉感。
“你怎么了？”耳中和脑中同时响起的声音让云雀猛地清醒过来，随后站了起来，拉住千叶的手，就迅速带她离开了商场，一直走到人少的某条小道上，才松开了手。
为什么会带着千叶离开商场，云雀也说不出原因，只是突然想这么做而已。
手心里还残余着冰冷的触感，云雀看着身边还一脸茫然地千叶，最后丢下一句“回家”，就自己先迈开了步伐。他已经受够了街上那些喧闹的人了，还是回去比较好。
没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云雀刚想回头，却发现面前多出了一个青年。
那是……他自己。
黑色碎发的青年挑起了眉，狭长的凤眼中透着冷厉。他的手上拿着两把银色的武器，云雀认不出来，但是莫名地讨厌这种银色。
后退几步，云雀挡在千叶身前，警惕地看着面前和他面容相同的青年。
对方却是收起了手上的武器，微微抬起下巴，平静地看着千叶：“离开他。”
脑中又一次响起了相同的话语，只是说话的明显不是面前这个人——因为那是完全不同的声线，而且不只一个人，数量要更多、情绪要更激动，接连不断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