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善诚在京城和封印他们的讲话也都没有避着董小宛,所以楚善诚这句话的意思其实董小宛理解的还是挺清楚的。
如果一旦有需要,楚善诚可能会马上需要从奴籍的身份中恢复。
而这件事情,只要楚善诚想做或者需要做,随时都能发生。
楚善诚又补了一句,“只要你还需要我,我甚至可以一直在这里做你的小厮”。
楚善诚说这句话的时候,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望着董小宛。
这次反倒是董小宛没有抬头。
因为她心里明白,就算楚善诚真的是这样想的,这件事情也不现实。
董小宛话头一转,单刀直入地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楚善诚确实没想到董小宛会突然这么直接地问出来,甚至有了些慌张,喝了口茶水稳定了一下心绪。
缓缓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但就是突然有一天开始,一直念着你,不见你的时候担心你,想你,见到你的时候又紧张,怕你生气。”
“我就觉得,大概是喜欢上你了吧。”
董小宛听到这个回答还是开心的,低头轻笑了一下,小心地抿了一口茶水,喉咙微动了一下,咽了下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虽然楚善诚在外面的名声着实不太好,但真的相处过后,就会发现,他只不过是有些面瘫,整日板着脸。
江湖上传的纨绔之类的名号,也都是不符实的。
真正的单独相处起来,反而正好相反。有些老实木讷,面对女孩子也有些不善言辞。所以,既然楚善诚说的这么诚恳,董小宛也愿意相信他。
而且,其实董小宛很怕听到类似的喜欢理由是“浓妆艳抹的样子”、“撩拨人的样子”或者“舞台上的风姿绰约”之类的理由。
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她,也不是她能一直维持的样子。
真正的她有些胆小,有些怯弱,有些木讷,有些羞涩。
因为她重生在了教坊司,重生在了柳嬷嬷寄予厚望的董小宛身上,她需要适应着去在外面以另一幅面孔示人。这副面孔需要有才情,需要一颦一笑都富有魅力。
但,那只是一副面孔而已,不是真实的,她所向往的样子。
董小宛长舒了一口气,幸好。
楚善诚也没有想到,董小宛问的问题,反而感觉她比回答的自己还紧张。
看到她茶杯里的茶水喝净了,又立马提手给她倒了一杯。
不知为何,两个人突然一起笑了出来,十分有默契,两人又同时端起了茶杯,低着头,一起喝了一杯茶,掩饰自己的笑意,氛围十分美好。
两人也没说话,一同沉浸在这幸福的氛围里徜徉了好久。
董小宛率先开了口,抬眸问道:“那不然我们今天就先这样吧,你身上还有伤,要早些休息。”
楚善诚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自己把落寞就消化掉了。
没说话点了点头,主动先站起来离开了。离开时,在董小宛的门口顿了顿,关门的那一刻轻声说了一句:“晚安。”
董小宛也带着笑容,轻轻的回了一句:“嗯,晚安。”
楚善诚的开心便又立刻回来了,笑意满满地回了自己房间。
这夜,两个人都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怎么睡着。
。。。。。。
乾清宫,皇上江廷山正宵衣旰食地低头批折子。
突然一个锦衣卫闯了进来,进了大殿之后一路小跑,跪倒在江廷山的面前。
“皇上,不好了,封将军的队伍被蒙古兵打散了,现在不知下落。”
皇上听完这话,焦急地从奏折中抬起头来,质问道:“怎么可能?楚家那小子不是派了很多江湖上的人跟着么,再说除了那些人,我不是还派了一队锦衣卫么。怎么这都能被打散?”
“禀告陛下,蒙古的那些骑兵掳了人就跑,他们的马跑的太快了,我们根本追不上。”
江廷山生气地把奏折摔到了地下,“你们这么多人,看个人都看不住,成天吃什么闲饭的?”
江廷山甚至焦虑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在大殿内背着手来回踱步。
封印是镇守西北的良将,没了封印,不管是北边的蒙古,还是西北的达虏都会肆无忌惮,而朝堂上又没有能和封印比肩的将军能顶上这个空缺,他怎么能不着急。
还有就是,这个消息肯定不多久就会传到顾家和楚善诚的耳朵里,他们会怎么办?到时候要来他面前讨说法的话,他又如何应对。
江廷山想的头疼都犯了,扶着桌案走回了龙椅,一下子瘫倒在座椅上,深深地给自己按着太阳穴。
一天天的,这朝堂上就没有个安生时候。
果然不出皇上所料,有锦衣卫来到京城跟他禀告的同时,也已经有锦衣卫快马加鞭到了秦淮河的江南教坊司。
本来楚善诚也没有睡得很沉,黑衣人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楚善诚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就知道,这晚上窗户不会突然这样大开。
掀开被子,点上蜡烛,果然看见锦衣卫负责追踪和信息查探的二队队长时千,已经满身汗水,规矩地半蹲在床边了。
看见楚善诚点亮了蜡烛,立刻开口禀告:“楚哥,封将军那里出事儿了。”
“他们出发后大概十天左右,被蒙古兵打散了,封将军和白夫人一起被掳走了,下落不明。我们的人实在是追不上蒙古的快马,实在是我们无能。”
楚善诚刚刚是站起来去床头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