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寨,已然被屠村了。
下手的人下手狠绝,未留半分生机。
步桐心里很痛,却顾不得去安慰阿圭,赶忙扑到汤玄霖身侧,
“玄霖,一定是村里人。”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得旁侧老泪纵横的族长一头雾水,汤玄霖却是早已想明白,
“正是,若没有村里人带路,这个村落根本不可能被人找到。”
族长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睛,“什么?村里人?”
阿圭缓缓抬头看过来,“娘娘,大人,你们确定是村里人吗?”
汤玄霖点头,伸手把步桐拉到了身后,
“我可以确定,不若如此,以这片村寨的隐蔽性,外人又如何这般准备周全地来袭击呢?但是还请二位稍安勿躁,切莫打草惊蛇,我一定会找出这个人的。”
阿圭顺从地再次低下了头去,只是步桐看到他环抱阿婆的手慢慢攥成拳、慢慢爆出青筋,便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明朗的少年阿圭,莫不是因为经过了这场祸事,才把自己变成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玄武罢?
那样岂不是太过悲惨了?
汤玄霖低声嘱咐步桐,
“躲在我身后。”
一旁的步易阳果断把妹妹夺了回来,塞到自己身后,“多谢汤大人好意,还是我自己来比较放心。”
步桐从步易阳身后冒出脑袋,
“玄霖,兄长担心那个内鬼还会从中作梗,生出别的祸事来。”
汤玄霖想了想,回头看着族长,
“若要揪出这个内鬼,还需要族长稍作配合。”
……
“大家停一下,都停一下,”族长带着哭腔站在台阶上招呼着院子里把尸体一具具摆开的村民们。
大家虽然遭遇厄难,但是军人身上的服从性还在,纷纷停下来抹去泪水听着族长下一步的安排。
族长看着下面的这些人,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知道大家都很艰难,可如今事已至此还是要振作起来,死去的人都是我们的至亲骨肉,总不能要他们继续这般草草入土,明日我便进城去置办些棺木,大家,大家……”
台阶下最近的一人看着族长,满眼都是悲怆,“我们知道族长一向清贫,仅有的粮食也都救济了村里的孤儿寡母,大家来凑一凑罢,能凑多少算多少,终得让他们入土为安啊。”
大家赞同,纷纷跑回家里拿出了压箱底的值钱物件。
汤玄霖在人群中游走着,看着陆续回来的人在族长的竹筐里放下一些诸如铜罐、铁铲、草药和山矿石之类的东西。
突然,汤玄霖一把握住了一个年轻人收回去的手,
“这是何物?”
族长拿出年轻人这方搁下的东西,那是一只土灰色类似于发簪的物件,族长看了一会,掀起衣摆擦了几下,随即露出一块闪烁着银光的东西,“这是……”
“银簪,”汤玄霖歪歪头,“村里的人们根本没有半分银钱傍身,这东西虽然不怎么值钱,但对你来说也是巨资了,你是从何而来的?”
年轻人终于忍不住,重重地跪倒在众人面前泣不成声,
“族长,都怪我,是我中了那些人的圈套,害了全族的人,他们原本说只是好奇我们村寨,便向我打听,还给了我这个银簪,我一心想着送给阿花一份正经的聘礼,所以、所以我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