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划分兵权,我记得是兵部主导的,我家兄长亦是加入了穆禾炆的阵营吗?”
这话一出,步庭云差点从床边摔到地上去,“易阳?此事亦与他有干系?!”
白叶重重呼出一口气,满脸懊悔,“是我让芍药劝了易阳,说我年纪大了,领军巡视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眼下朝廷内忧外患又不好直接向陛下请辞,便想了法子将兵权分出去一些,这样也能轻快许多。”
步庭云指着白叶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你怎能这般糊涂!”
白叶顾不得这些气愤继续说着,“如今陛下病重,却让四殿下代为监国,便正是机会,只要四殿下膝下无子,穆禾炆立过军功傍身,一切便可顺理成章,只是,我手下的兵马只能在京都城附近驻扎,穆禾炆借机同户部多支了一些钱粮,左大人却一直迟迟不予拨付,这才耽搁下……”
“幸亏左大人坚持,这才救了北国公大人一遭,”汤玄霖一直冷静淡漠的模样惹得步桐瞪了他一眼,赶忙换了语气,倜然柔和起来,
“好在如今尚未铸成大错,白家一门,还是能保得住的。”
白叶苦笑,竟突然起身行礼,
“白叶自知做下错事,助纣为虐,早已是抄家灭门之错,只是我家小女芍药,自小中规中矩,从无半点僭越,唯有这一次,是我用白家一门血脉逼她做下此等低劣之事,并非她本愿,如今实在无面开脱,可芍药亦是无辜,可否请诸位念在她身怀有孕,能饶她一命,只待生养下孩子,我白家芍药自请休书一封,绝不连累步家满门。”
步庭云叹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这方起身去扶白叶,
“芍药是我家的儿媳,步家不能不顾她,至于大哥日后如何处置,陛下自有定夺,如今戴罪立功为时不晚,兄长可要抓紧机会。”
白叶含泪点头,如今算是顿悟。
门外一阵嘈杂,步桐缓慢起身免得拽到伤口,
“想来大家也都是到了,不如去我院子里坐罢,如今大雨刚过,正是凉爽的时候,让春桃去给大家掌灯。”
眼下春桃并不在侧,汤玄霖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住步桐,“小心。”
步庭云原本正在宽慰着白叶,转眼看到这一幕,步桐肉眼可见得步庭云眼皮抖动了一下,忍住不悦招呼来人去了。
步桐偷偷反握了一下汤玄霖的大手,低声细语,
“汤大人这一扶,怕是日后在我父亲面前可讨不到什么好脸色了。”
汤玄霖满脸谦恭,压低声音道,
“我认为岳父大人不会这般计较细枝末节。”
步桐撇撇嘴,只觉得身上有些发板,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
“去把春桃叫进来,我需得换身衣裳才是。”
……
因是身上伤口分布,步桐更衣时间比平日里多出不少,待她走近院子里的时候,在座各位已然交流完了最新的事态发展,皆是严肃着一张面孔沉思,见着步桐出来,眼神纷纷一亮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
穆禾笙先开口,“郡主身上的伤势没有大碍罢?快些来坐。”
步桐也没跟他客气,舒舒服服地坐进了原本属于四皇子的软椅,穆禾笙倒也自如,顺势坐到了一旁的假山石上,
“如今形势不可捉摸,郡主可有高见。”
步桐突然抬头去,“一月,现身。”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一月犹如从天而降,无声地落在地上跟步桐问礼,
“郡主有何吩咐?”
步桐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看似随意地问着,
“方才我们议事之时,旁侧可有别家死士暗中探听?”
一月点头,“有一人在暗处偷听许久。”
“这……”列战虎似是已然生过一波怒气,眉眼锋利,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指着一月怒斥道,“那你为何不将他击落,亦或者但凡有声响,汤大人也不会容他离开的。”
一月低头,
“一月的职责就是护卫郡主安全,不可暴露自身踪迹给郡主招惹麻烦。”
这话从一个死士口中说出来其实并不意外,除非步桐遇到了危险召唤,否则死士便是影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了露面。
步桐看着他,“可有人去追踪踪迹?”
一月回头看了一眼汤玄霖,“回郡主的话,汤大人手下番子已然去追了。”
步桐摆摆手,一月顿时腾空消失,随即摊手,
“恐怕不止今日此时,在其他时候我们的身边还有旁人的耳朵,怕是穆禾炆早已警觉,如今我们便是要做出应对之法,一旦穆禾炆狗急跳墙,该当如何?”
“三哥不会的……”穆禾笙还在犹豫,白叶和列战虎却是拍案而起,
“我们这就去集结兵马,骠骑营先行,回京救驾。”
步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好在城外兵马不远,一个时辰足够回京,还请两位尽快些,怕是时间长了,京都城的锦衣卫亦抵挡不住。”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升腾起杀意,“是。”
步庭云也在震惊中没有意会到这场变故已然发生,“怎么就到了这般地步!那人不尽然就一定是穆禾炆派来的啊,更何况他也不一定听到哪里?或许没有到这一步呢。”
可这话说完,步庭云似乎有些噎住了,步桐稳稳地坐在原处开口,
“父亲自然知晓这是件多么大罪名之事,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穆禾炆便只能背水一战,因为即便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