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便劳烦汤大人。”
直到光洁的后背上一整清凉,步桐这才意识到汤玄霖已然安坐在自己床塌旁,揭开被子观察着后背的伤势。
方才为了便于上药且屋内尽是女眷,步桐被子下面的身体只穿了件相当于没有的肚兜,顿时明白“作茧自缚”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转念一想,汤玄霖是个太监,那简直就是个大款的姐妹啊,这又有什么,步桐自己把自己劝解成功,放松趴下,
“怎样?伤口严重吗?”
汤玄霖温热地指间轻轻划过后背,带起一阵汗毛,低沉的声音响起,
“还好,不算深,但是伤口很大,应该很疼吧?”
步桐感觉那人说话的气息直直喷到了自己身上,一时有些恍惚,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谁知汤玄霖继续说着,
“不过左右桐儿是要嫁于我,我不在乎的。”
步桐苦笑不得地从软枕里努力抬头,
“汤大人,这时候讲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过于不合宜了?”
两人笑着,屋里的氛围似也融化开了,汤玄霖小心地给步桐换药,指间掌心薄薄的硬茧有些笨拙,汤玄霖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和细致,一点一点把药膏涂抹均匀,重新附上绢布,
“好些了吗?”
步桐昏昏欲睡,含糊地“嗯”了一声。
汤玄霖继续嘱咐着,
“日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还是不要做了,我会心疼的。”
“嗯。”
“若是当真讨厌那步榆,我替你杀了她就是,何必你自己动手这么辛苦。”
“嗯。”
“以后离穆禾荃远一点。”
“嗯。”
“桐儿,你当真愿意嫁予我吗?”
“嗯……”
耳边似有女人争吵责骂的声音,但是步桐实在又困又累,眼皮一点缝都睁不开,索性继续沉沉睡去,耳边的吵闹声也慢慢消散……
第二天一早,胳膊上早已麻了了的步桐龇牙咧嘴地起身,后背上的疼痛似乎已经很轻了,轻轻下床刚走到门口,春桃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小姐,您还不能下床,背后的伤刚刚结痂,若是再撕开怕是得留疤的。”
步桐小幅度甩甩胳膊,
“其实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活动活动。”
春桃顿时苦了一张小脸,
“小姐,大人要您,在院子里禁足。”
步桐崩溃,
“为什么,又要禁足啊?可是昨日的事,可步榆同那两个侧妃争执又不是我引起的,怎么也怪罪不到我头上罢。”
春桃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剜了步桐一眼,“小姐您好说呢,昨日那内官,不对,汤大人怎么来了?还胆敢坐于小姐床塌!”
步榆噎住,眼皮跳动一下,
“可是被父亲发现了?”
春桃“哼”了两声自顾自地收拾着屋子,“小姐您也知道害怕呢?大人若是发现了,小姐的这位心上人如今怕是早已身首异处,只是小姐给大少爷写的兵书被大人发现了,要小姐好好呆在房里修养、学习《女德》。”
竟然折在这件事上,步桐寻了个软榻坐下,
“父亲本就不喜欢兄长参与军务,我这般‘助纣为虐’,禁足,也是应该的。”
响起昨夜朦胧间耳边的争吵声,原来竟是真的,步桐错愕抬头,
“春桃,你可是同汤玄霖起了争执?”
春桃气哼哼地点头,“虽然汤大人是内官,但怎么说也是男子,小姐尚未出阁,他行事就这般轻佻无状,春桃替小姐训斥了他,大约也是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人竟然一句辩驳都没有……”
想着后来汤玄霖狠戾凶残、不留情面的模样,步桐的视线悠悠落在春桃白皙水嫩的小脖颈上,
“你运气当真是好,这时候训斥汤玄霖两句,日后可做半生谈资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