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瞪了他一眼,“就你理由多,前头做活的人那样多,也没见几个如你们这般手上不利索的。”
步易阳委屈得很,“岳丈,这当着多人的面呢,我们好得也是做主子的,您就莫要一直训我们了,这日后让家人们笑话。”
白叶嘴角一抿,倒是没有生气的模样,“我倒是越发说不得你了,你看看汤大人可也没顶嘴不是,就你话多。”
喝过茶休息了半口气,两人又在白叶的吩咐下继续上屋顶做工,虽然汤玄霖的地方稍微没那么多黑色的扬尘,但是在太阳底下也实在是炎热得很,没一会儿步桐便看着他脸上顺着下颌线开始滴下一颗颗汗珠,心疼得很,赶忙起身,
“罢了,快下来歇息一下罢。”
白叶摆摆手,“无妨,还有两排瓦片,换过之后再下来罢。”
步易阳正要跳下来的喝茶的脚又收了回去,接住上面扔下来乌黑烧裂的琉璃瓦,“是,岳丈大人。”
随即看向下面仰着头看着上面的步桐,“好得我是你的兄长,你倒是看我一眼呐。”
步桐点头,目光没有半分移动……
揭完琉璃瓦,工匠们上去拆卸着木头,更换新的,白叶又招呼着两人去搬运花木,戚姨妈看得无趣,便回戚夫人院子里去了,步桐百无聊赖地躲在一棵芭蕉树下,就着一小块幸免于难的草皮席地而坐,看着汤玄霖和步易阳扛着大大小小的花木来来回回,不同的是,前者神色一如既往,甚至带着些许欣喜;后者龇牙咧嘴,有苦说不出。
步桐坐在那里如同摆摊的茶女,举着杯子一遍遍地讨好询问,
“可要茶水?兄长?玄霖?”
步易阳总会扔下一个白眼,汤玄霖则会朝着步桐笑笑。
白叶走近,也学着步桐的模样盘腿坐下,“你倒会寻地方,如今太阳越来越热,你这树下席地倒是凉爽。”
步桐托腮问出一直好奇的事,“大伯为何不喜欢玄霖?”
白叶看着不远处忙碌的身影,语气突然和缓起来,“大伯倒也不是针对他,照公道了讲,玄霖这孩子确实是年轻一辈里拔尖的,连你兄长都比不过,只是,长辈们总觉得,要你膝下孤零一生,老无所依,实在是过于残忍。”
步桐直起身子,
“可是桐儿还有兄嫂,还有侄子呀,更何况日后亦可以收养,大伯不必忧心的。”
白叶眼神慢慢柔和下来,“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东厂虽然如今风光正盛,可未必强臣就如了陛下心意,日后也不能保证你能一世平安。”
步桐看着正在挥锹刨坑的汤玄霖,
“大伯放心,玄霖不是那般争强好胜之人,如今朝局平顺,东厂自然不会过于展露头角,我同陛下讲过的,如今我们只要平平安安的过日子,绝不会再弄乱朝局半分。”
白叶叹了口气点点头,“咱们这位陛下,心思都藏在心底,实在是看不透,不过如此,也好。”
步桐笑嘻嘻地看他,“那大伯这是接受玄霖了?”
白叶“哼”了一声,起身朝两人方向走过去,“你们两个是没吃饭吗?挖了半晌只种下两颗!快些做,等下再把琉璃瓦片安回去,活计还多着呢。”
步桐无奈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