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榆当然没有准备,愣怔的功夫步桐突然从她手里抽走一方丝帕,仔细端量着,眉眼里尽是欢喜,
“长姐的手艺越发好了,我是怎的都学不会这些的,不如长姐割爱将这方帕子赠与我罢。”
步榆看步桐要的东西只是方不值钱的丝帕,也就随她去了,“阿桐若是喜欢,长姐那里还有许多,你尽去挑顺眼的就是。”
步桐手里摆弄着这方丝帕,眼看着就要走到桥上,心思慢慢沉了下来。
这就是上一世自己落水的地方,步桐神色一凛,但嘴上还是满派天真灿烂,
“物以稀为贵,况且长姐亲绣的手绢轻易不赠人,我只要这一方足以。”
步榆笑意里捎带上一些紧张,
“阿桐到底是长大了,长姐倒也不是小气,只是这贴身之物,若是到了那些宵小手里,可是万张嘴都说不清的,阿桐如今成年,也当明白这个道理。”
步桐满嘴答应,等到走到上一世落水的地方,仔细留心着。
果然,步榆一面说着,“阿桐小心,这桥上铺的石子最近多有脱落,留心脚下。”
一面悄悄从身后伸了脚来别自己。
呵,如今的步桐,虽然身量变小,前一世的武艺多有施展不开,可自保足以。
见状,步桐遇招拆招地答应着,“长姐也要小心,这脱落的石子最是滑人的。”脚下使力,虚作出一个踉跄,这边“哎呦”一声,伸脚压住步榆伸出来的脚腕往前一带,后面使坏的人也跟着“哎呦”了一声。
落水声来的完全在意料之中,步桐回头,果然,步榆在水里扑腾着,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是瞬间回头呼喊着,
“来人,来人啊!”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
慌张地呼喊着,这边不忘四下打量着,假山后面的人影一晃而过,果然,穆禾荃,你一直在这里守着,可是如今换了你最爱的步榆,你还会出来“英雄救美”吗?
答案是否定的,穆禾荃一闪而过,再也没有出来,闻声赶来的家仆迅速跳下去把步榆给捞了上来。
步桐看着落汤鸡模样的步榆面上尚带了一丝不甘心的模样,心里不觉好笑,但还是满脸担忧地去扶她,“长姐只说了要我小心,怎么自己踩滑了石子落水下去,这可如何是好,秋季风凉,万不能受了风寒,长姐快回住处更衣罢。”
步榆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只得点头,一副落水美人的柔弱模样,“阿桐,那我就先回去了。”
步桐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回头刚好看到得知这边事故过来的人们,南国公在当中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依旧那么熟悉,步桐顿时生出颇多感慨,可怜兮兮地上前去撒娇模样喊着,
“父亲,家里石桥上的石子路松落颇多,如今模样最是滑人,方才长姐不小心摔到荷塘里去了,如今秋风渐起,桐儿很是担心长姐,这边见过各位尊长便去给姐姐熬碗姜汤驱寒了。”
上一世,这可是步榆的台本,自己喝了她的姜汤,更是误以为这个姐姐贴心善良。
但是这次,南国公突然摆摆手,“罢了,便让厨娘去给榆儿熬汤吧,今日是你生辰,过来见过诸位贵客。”
嗯?怎么不按台本走啊?
怀揣着狐疑,步桐还是落落大方地上前去行礼,“见过各位叔伯。”
南国公身边的人是北国公,跟自家父亲是过命的结拜异姓兄弟,不过上一世为了辅助六皇子登位,动用了手里的兵权,后来被冠上一顶“谋逆”的罪名削职流放,嫁给自家哥哥的独女白芍药也被南国公府连累问斩。
跟在南国公身后胖乎乎得像佛堂泥菩萨的人是自家叔公西国公,闻言哈哈大笑,“桐儿长大了,这般落落大方,颇有兄长门风啊。”
尽管有人在说着好话,但是南国公皱起的眉毛没有丝毫放松,
“这小女儿可是被她阿娘惯坏了,从小没个正形,你们莫要再夸,她更要无的闺女此般如何得了。”
北国公精干的眼神打量过步桐,掩盖不住的喜欢,转头去撇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睛的南国公,语气不悦,“如若不喜,不如送予我做贵女罢,芍药生母早逝,我又常年征战,如今女儿早已成年,却是个不爱说话过于文静的,你不晓得我如今看着桐儿有多喜欢。”
西国公也跟着救场自家小侄女,“就是,兄长过于严苛了。”
南国公叹了口气,看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年轻男人,“桐儿,见过六皇子殿下。”
是穆禾荃,步桐俯下身子问安,
“见过六皇子,早就听闻陛下的六皇子风神俊秀,人品贵重,如今得幸一见,当真是人间龙凤。”
众人纷纷夸奖着南国公府的小姐伶俐聪慧,恭维着穆禾荃少年英姿,步桐瞧着穆禾荃颇有意味地深深看了自己一眼,赶紧附和上甜腻腻的笑再次行了个女儿礼。
南国公若有所思地看过两人,朝步桐挥挥手,“桐儿以后也要识得大体才好,罢了,先去你母亲那里罢。”
步桐如释重负,再次行礼跟各位叔伯长辈告退,这才抬头看着南国公,
“父亲近日风寒未愈,既是女儿生辰,也莫要贪杯伤神才是。”
南国公上一世在自己生日后因为风寒加之醉酒,足足病了小一月才痊愈,如今步桐自然不忍。
南国公意外步桐竟然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出这样一番话,有些惊讶但也稍感欣慰,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些点点头道:“知晓了。”便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