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阵型刚刚展开,两路骑兵就已经交错!
马槊,马刀,横刀,不同制式的兵刃剧烈的撞击,兵刃剐蹭着衣甲,若是破甲,便是血光乍现,若是不能破甲,便是硬生生滑出来令人牙酸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交错,胜负就已经大概能够看出来。
落马的鲜卑骑兵,远远多于王师骑兵。
遍地都是没了主人的草原马,在低低哀鸣。
不过损失虽然不小,鲜卑骑兵却还是达成了他们的目的——突破王师骑兵的阻拦。
陆唐兜住战马,回头看去,鲜卑骑兵头也不回的杀向主战场,根本就没有兜转回来再和王师骑兵较量的意思。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面指挥骑兵作战的俨然也是一个狠人。
在发现不得不和自己交锋的时候,索性便放弃了兜圈子纠缠,而是通过一次对撞,硬生生的把自家队伍从王师骑兵这个血肉筛网之中拉了过来。
为此付出巨大的牺牲也不在乎,甚至陆唐怀疑这家伙一开始就给自家部下下令,撞过去、冲出去,才是首要任务,提刀砍人,还是其次。
判断错了鲜卑骑兵的意图,陆唐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王师骑兵兜转回来,继续缀在后面。
这也让他隐隐露出担忧神色,鲜卑骑兵的损失虽然不小,但是到底是三千骑兵,丢下了几百具尸体,却仍然还能对王师步卒产生巨大的威胁。
尤其是甲骑······
陆唐很清楚那些披着纸甲的甲骑根本派不上用场,风吹雨打的直接露馅。
凭借剩下的五十名货真价实的甲骑,面对这些骑兵,恐怕还真的有些吃力。
前方战场上。
“截杀慕容恪!”杜英一眼就看到了慕容恪将旗的位置。
在发现进攻甲骑无果,而且自家轻骑还迟迟没有赶来,慕容恪自然也不再心心念念着能够杀败王师了,事到如今,龙亢郡保不住,自家麾下这些兵马总归是要囫囵保住的。
随着慕容恪将旗一动,原本就没有多少苦战之意的鲜卑步卒,旋即崩溃,不过任渠也有些担心鲜卑骑兵会杀到战场,所以不敢让王师步卒散开来追杀,依旧约束步卒在甲骑附近行动,这倒是让鲜卑将领们虽焦头烂额,却还能约束一部分士卒,随着慕容恪撤退。
杜英带着亲卫骑直接扑向慕容恪将旗所在的位置,蒋安虽然觉得都督此举过于冒险,不过风雨之中,箭矢无用,只看刀剑的话,鲜卑步卒还奈何不了这一队精锐骑兵,而且现在的鲜卑步卒们哪里还有和王师骑兵一较高下的心思?
但蒋安以稳妥起见,还是督促兵马尽快跟上杜英的步伐,已经完全占据鲜卑军阵北侧的王师中军,加速向南移动,与鲜卑人来说,北有严阵以待的敌人横空压下,南有甲骑催命一样踏地而来。
天崩地裂,无外乎如此了。
慕容恪到底还是鲜卑将领之中久为前锋的,临阵不乱,约束兵马,意欲主动寻觅王师防线薄弱的地方突围,尤其是他已经看到自家骑兵正向战场赶来。
对付不了甲骑,但在骑兵的侧翼牵制之下,对付王师步卒,慕容恪还是有信心的。
“杀!”杜英的亲卫骑劈波斩浪一般从鲜卑乱兵之中穿行,所向披靡。
慕容恪看着那一队王师骑兵,人数不过百余人,可是总是能够精准的插入原本就要汇合的两路鲜卑步卒之间,好一通横冲直撞后,这些鲜卑步卒又变成一盘散沙,被随后赶到的王师步卒一口“吞没”。
虽然这一支骑兵并没有将旗,但是慕容恪在冥冥之中有预感,王师的主将,便在此军中,甚至就是那个现在已经名列很多燕国军令公文上首要位置的杜仲渊!
之前败在杜仲渊的手上,是因为不了解敌情,而现在又一次败在杜仲渊手上,慕容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当你的对手拥有更先进的武备和更强悍的战场判断能力时,真的就只有抱头挨打的份儿。
当然,慕容恪在之前那一战之后,吃一堑长一智也的确在冥思苦想怎么对付甲骑和甲士,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之前,或者至少知道这些铁皮罐罐人,除了持久性不强之外其余的弱点之前,慕容恪并不觉得前来招惹杜英是一个好的选择。
可是龙亢又不能拱手让给杜英,所以他在没得选之下,只能选择杀入城中,依托城防在抵消王师重甲的优势。
奈何还是功败垂成。
“截杀慕容恪!”王师将士们的呼喊声一浪胜过一浪。
“请将军先走一步!”随着慕容恪的亲卫将领急匆匆说道,“再不突围的话,恐怕将军······”
慕容恪叹了一口气,自己终归还是葬送了这些步卒,不过他也没有到和这些步卒同生共死的地步,其中很多都是仓促抓来的北地汉人丁壮,还不配慕容恪这么一个堂堂燕国皇亲和他们生死与共。
他只是有些可惜,没了这些步卒,自己将再也无法撼动杜英对龙亢的掌控,而后路一断,也将极大的影响前线的作战。
横刀掠过,王师骑兵已经杀入慕容恪的亲卫之中,纵横驰骋。
这些亲卫,或是还在马下,或是在马背上也没有提起速度,简直就是王师一刀一个的活靶子。
不过回过神来的其余亲卫也拼命上前阻拦,王师骑兵的速度总算是慢下来了一些,可慕容恪也能看到那些王师士卒的面容了。
他的目光在诸多人身上打了个转,看到了一个格外年轻而